艾尔很明白,这个远道而来的鸣人不过是个影□□而已。
可是对她来说,这也很足够了。
当初还在木叶学习的时候,她从未在书本上看到过有影□□能离本体这么远的。如此长的活动距离,就算是鸣人,要维持这个影□□也是有些吃力的吧?更何况他现在还得专心学习一个似乎非常困难的术。
“抱歉,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啊。”小厂长半是满足半是歉疚地说。
鸣人随口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一语带过。
两人一前一后地牵着手,在涡潮村二号周围转了一圈。
路上遇到带几名村民往培训中心过去的阿尔旺,阿尔旺看到鸣人,愣了愣,眉眼柔和地微笑道:“你来了。”
阿尔旺身后的村民一眼看见鸣人额头上绑好的护额,几人面色怪异的觑了眼同伴,沉默着没有说话。村人心头不解,那些年发生的事是所有幸存者心里一道不大不小的疤。发生了灭村惨剧后,大家都对外来的忍者有不同程度的排斥,尤其是阿尔旺。
可是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木叶来的忍者少年如此和颜悦色呢?
阿尔旺和两人寒暄一番,并不多做逗留,继续带着村民往原定的目的地走去。
从鸣人身旁擦肩而过的村人扭头打量了下少年,吃惊地瞪大眼睛,轻声道:“不是吧……”
“怎么了。”他身边的同伴问他。
“那孩子衣服上有两处漩涡标记……”
另一个村民疑惑道:“漩涡……木叶来的忍者身上有漩涡标记不是正常吗?我奶奶说漩涡一族的家徽可是被当做两村友好的证明留在木叶里了……”
“笨啊你,我也知道木叶忍者的制服上会有那个标志,但是那孩子穿的是常服啊。自己穿的常服有必要加上那个标记吗?”
“喂喂阿尔旺,这是怎么回事啊?”男人上前拍拍阿尔旺的肩膀,好奇道。
阿尔旺呵呵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样,那孩子是木叶唯一的漩涡遗裔。”
“漩涡遗裔……”可是几十年前的水户公主有留下后代吗?男人满腹疑问,正要再问,阿尔旺已经快步离开了。男人挠头苦思,片刻后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
“难道是她?”男人恍然捶拳道。
“是谁啊?”同伴们上前,一脸探究。
“玖辛奈啊!在我们小时候,不是有个漩涡一族的红发女孩经常把阿尔旺打哭吗?说起来那时候的阿尔旺也真奇怪,明明打不过她,还老是说话惹她生气……”
就像男人注意到的那样,鸣人身上的漩涡标记实在太过显眼了。
村中的年轻人们还好,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在留意到鸣人的存在后,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过头凝视着他的身影。有几名村人在村中奔走,挨家挨户报信。
一扇扇门窗相继打开,有人走出家门,有人倚在窗边,大家都在看着那位少年。
目光中全无恶意。
只是过分凝重,仿佛带着实质性的重量一般,沉甸甸的压了过来。
鸣人留意到气氛的异常,不自在道:“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
“……唔,晚些时候再和你说。”艾尔挠挠下巴,歪头道。
两人走了一圈后,正巧学校放学。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欢快地跑出教室,隔得远远的,一个眼尖的孩子指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大喊:“呀!厂长在那儿!”
个头不一的学生们闻言转头,看见艾尔后眼睛一亮。
艾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硬着头皮微笑上前:“你们好……”
鸣人并没有漏掉她这个小动作,正不解,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向他解释了艾尔刚才为何踟蹰。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小厂长再次被人潮淹没。
艾尔艰难地挣扎出来,擦了把额头微微喘气。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和她问好过后,这才留意到一旁的鸣人:“诶?厂长,这位哥哥是新来的老师还是员工呢?”
“都不是哦。”艾尔看也不看鸣人,捏着下巴皱眉沉思。
要怎么说……
朋友?怎么有点怪怪的?
战友?和孩子们说这个,他们能理解吗?
至于那个词汇……
艾尔正纠结不已,一个小男孩天真地伸出大拇指:“难道是厂长的这个?”他身后的几个男生或拧或捶,暗地里轻轻给了他几下,气急败坏道:“别胡说啊!”
艾尔愣了愣,直起身。
鸣人得意又害羞地搓着后脑勺哈哈大笑:“真的很像吗哈哈哈……”
他并不指望艾尔会做出什么积极的反应。
不抱太大期望的话,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也只是会变成小小的失望而已。
那点微小如尘埃的失望……不妨事的。
“谁知道呢,”少女含笑着说,“借你吉言了哦。”她微笑着揉了揉那男孩的头发,脸红红的小男孩身后那几个孩子露出失望沮丧的表情。
鸣人不暇他顾,怔愣一瞬后,两人相视默契一笑。
彼此无言。
却像是什么都说清楚了一般。
回到办公室里,艾尔靠沙发上默默看书,闲着没事的鸣人继续思考最近在学习的术。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忙完了手头工作的白和再不斩同来招呼两人去吃晚饭。几位村民大叔就像估算好时间一样突然出现,以今年收成很好所以村里想办一场篝火晚会的名义邀请大家一同前去参加聚会。
艾尔无可无不可;鸣人刚来,什么都不清楚;再不斩随意得很,因此白想也不想,微笑着一口应下。
众人来到河边,涡潮村遗址上曾经的断壁残垣早已被清理干净,医院的主体建筑也建好,过段时间便会投入使用。河畔旁的那片绿地,由村人闲暇时自发修建成一座公园。此时,村民们正在各忙各的,搭篝火、将蜡烛放入路边的石灯笼、摆放桌椅、安置餐具,小孩们举着仙女棒欢呼着跑来跑去。一片热闹的景象。
鸣人傻呵呵的笑道:“呐,艾尔,这个村子看起来真棒啊。”
“是吗?”
“是啊,”鸣人环视周围,大笑道,“我真希望能通过我的努力,让更多人都能过上这样快乐安宁的生活。”
阿尔旺远远看见鸣人,他和他身边的几位村民微笑着说了几句话,几人向他两走了过来。阿尔旺亲切地拍拍鸣人的肩膀,笑道:“今天是你到这个村庄的第一天,希望你一会儿能玩儿得开心。”
他身后那几人正是下午对鸣人露出戒备神色的村民,此刻那几人看着鸣人,眼中全是柔和的善意。不过才过去几个小时,他们的态度就突然转变成这样。鸣人摸不着头脑,乖乖点头。
阿尔旺又笑:“一会儿开动的时候可别输给村里的那几个小子啊。”他低下头凑到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鸣人歪歪头,看看身旁一脸专注地盯着路边地藏王菩萨石像的艾尔,点头嘿嘿一笑:“好的。”
篝火点亮,晚会正式开始。
此时虽是冬天,但涡之国这片地区的气候相较大陆上要宜人得多,故天气只是比较凉,并不冷。生了篝火之后更是如此。
今晚涡潮村二号全村出动,学校里的学生和下班的工人们都被邀请参加,热闹非凡。小厂长和鸣人坐一起,时不时说说话。白在一边看了看两人,转头看阿尔旺,笑意微妙。
阿尔旺含笑,隔空对他和再不斩举起酒杯。
鸣人和艾尔的悄悄话时不时就被过来和他搭话的村民打断,到了后来,艾尔索性不开口,坐一旁默默喝酒。
鸣人一脸迷茫。
不知为何,自他落座以来,涡潮村的居民们就一直走过来问候他。有人微笑着问他多大;有人看看他,拍拍他肩膀或揉揉他的头发;有人来到鸣人面前,没头没脑的说不了几句就住嘴,仰头一口喝光手中的酒,摇摇晃晃离开。
大家言谈表现不一,但是明显都对他有极强的好感。
当然也有例外,在学生们用饭的地方,有个女孩一直在冷冰冰的看他来着……
阿尔旺和田中他们搬出几面明显上了年头的太鼓摆放在篝火旁,在鸣人和艾尔不解的视线中,几名大汉脱去外衣举起鼓锤,默默伫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从席间走了出来,用晦涩难懂的音调壮气十足地说了句什么,阿尔旺等人立即挥锤擂鼓。
“咚!咚咚!”
豪迈的鼓声响起,涡潮村的居民们齐声唱起赞歌。
昔年涡潮村尚未覆灭之时,每逢年过节,漩涡一族便会取出这些大鼓边捶边唱,歌声直达云霄。
那一族人神经是如此大条,什么风雅的三味线、悠扬的尺八、演奏难度极高的琵琶……他们完全不感兴趣,唯有尽情擂打的鼓才是这族人的最爱。
这倾尽了乐者感情的鼓声既是对过去的颂扬和怀思,也是对亡者的悼念。
音乐是人类最本真的语言。
《礼记·月记》有言:“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音乐以声音为媒介来真实地传达和表现情感,从而让听众获得与乐者精神上的共鸣,使之感受对方所抒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