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下月楞了一下,猜不出那话里的深意,以为卫衍说的是今日下午之事,便附和道:“所幸好多了,寻常人见了火刑,可不止是吓晕。”
正说着云朝歌的事,便见到忽然有一个八九岁的锦衣小公子也瞧上了朝歌手中的花灯,这小公子蛮横得很,问也不问朝歌,也不像旁人一样只是借来看看,他是要将朝歌的花灯据为己有,朝歌的花灯忽然被那小公子抢走,也是楞住了,撅了小嘴,原本以为她定是要讨回来,就凭她平日里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定是不容许自己心爱的玩物被人抢走,不成想只是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这云小姐的脾气太好,性子太弱,万幸生在王公贵胄之家,还有他那爹娘和兄长护着,否则怕是只有任人鱼肉的份。”明下月啧啧了两声,这花灯怕是要不回来了。
“任人鱼肉?”卫衍却意有所指地眯起了眼,嘴角漾着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笑:“下月,你看人的眼神不太好……”
因而也看不到那瘦弱的身体里,蕴藏着的伟大宿命。
就仿佛是尚未遇到风的星火,终有一天,会乘着风在坚不可摧的王权之上,燎起滔天巨浪,并在那颠覆的废墟之上,矗立起新的丰碑……到了那时候,又有谁会记得,灯火辉煌的上元夜,她连一盏心爱的花灯都要不回来?
夜里起风了,卫衍高居楼宇之上,夜风令他月白的衣袖猎猎翻飞,他倚坐在横栏之上,那原先覆在身上的厚重披风略有些滑落,卫衍许久未说话,明下月则侍立在侧不敢出声打破这寂静,直至那风大了,明下月唯恐陛下受凉,方才试探着请示了一句:“陛下,是否安置歇息了?”
“嗯……”良久,卫衍声线慵懒微哑,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掀了身上那覆着的披风,起身。
明下月忙接过披风紧随其后,今夜的陛下,整个人竟似朗月清风,倒掩了那平日里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戾气。
卫衍素有头疾,十多年来夜不能寐,因而性情阴晴不定,行事暴戾,今日却平和得很,方才竟险些憩于栏上……
明下月是卫衍近身伺候的内侍之人,一应起居皆有打点,近日与往日无异,若说不同的,许是因为陛下宫中的熏香换了,便请示道:“陛下,今日陛下安定凝神地小睡了好一会儿,想必是那新换的神眠香起了作用……今夜是否依旧点上?”
“安定凝神……”卫衍似笑非笑却没有再言语。
起效的不是那新换的香,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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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个月开始了,你们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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