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少儒这般随着闻人叹走南闯北,亦是见识过北越无数皇权中心的当权者的人,见到了卫衍,心下仍是不住地欲折服于卫衍那与身俱来尊贵和高雅莫测的气质,少儒率先下马,向卫衍行君臣之礼:“北周皇帝陛下莫怪,臣下与殿下今日原打算出关,只是这勋王伏法了,出关文书一时也不知该呈予何人,方才折道返回。”
“北周皇帝陛下,你就这么杀了这勋王?”闻人叹不嫌事大,慢悠悠从自己的马背上翻了下来,也不脱斗笠,就这样大赤赤在卫勋的尸体前蹲了下来,啧啧了两声:“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残害手足?”
就算卫勋造反,毕竟是皇室子弟,又是北周先皇后的嫡长子,卫衍就算要宰了他,好歹也要走个过场,将人送到刑司问罪,该杀该宰也得给个体面不是。
“北周皇帝陛下,我家殿下他,他……”少儒北自家殿下的一番话急得脸红脖子粗,殿下不说话他已是谢天谢地了,这不是添乱吗?还想不想安然无恙从卫衍手里离开,回北越去了?
“三皇子游历诸国,不巧在这里让你碰上了这样的事,倒是让三皇子见笑了。”卫衍却不怒反笑,那凤眸微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侧的明下月,吩咐道:“传寡人的令,让人为三皇子验了那过关文书,送三皇子上路。”
那一句“送三皇子上路”听得少儒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盘算着若是不能安然无恙护送着三殿下回北越,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自我了断,既能体面些,又能咽气咽得痛快些。
“是。”明下月自然不敢怠慢,陛下若想为难这闻人叹,他早就在入城的时候就被截下了,何至于这时候再阻他回北越?
那头戴斗笠的闻人叹起了身,终于规规矩矩地朝卫衍行了个北越之礼,但那斗笠下的一双桃花眼却是微微地流转,眼角的那一点泪痣便显得越发妖冶,对于卫衍竟然这样好脾气,闻人叹那精明却又懒散的眼底,难得地泛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有了卫衍的特赦,闻人叹出关的事并没有受到勋王造反的事的影响,官道上亦是一路的畅行无阻,若说有什么遗憾的……闻人叹在北上的途中,莫名其妙地弄丢了那小妞,至今不曾找回来,闻人叹隐约觉得似有什么落空之处呢……
凭卫衍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他耍弄了卫勋一番的事,更不可能查不到那国师府的小丫头在他这儿弄丢的事,凭卫衍对那北周国师云里雾的器重,怎会不与他追究,就让他返北越了呢?
行了两日,将要出两国之界,闻人叹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眼看着就要安然无恙地离开北周了,胜利在望的时候,闻人叹非要在驿站住两日歇脚,这可将少儒急得够呛,好不容易将闻人叹劝服,同意动身继续赶路,少儒少不得要打点一番,却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殿下,赶紧赶路吧,再不赶路,咱们就麻烦了……”
“麻烦了?”饶是少儒急得不行,闻人叹仍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少儒只得将那消息告诉闻人叹,如今这驿站里已经有人在议论北越三皇子与叛王卫勋勾结,两人狼狈为奸,不料二人却起了异心,闻人叹诛杀了卫勋,两败俱伤,匆匆逃回了北越……
闻人叹愣了一愣,那一口还未咽下去的水愣是呛到了自己,咳了出来,好半晌,才哭笑不得地憋出了一句:“这卫衍……真真是,好不要脸……”
他卫衍倒是免了邺康城里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吵得他耳朵疼,而闻人叹这趟回了北越,少不得又要被北越里那些啰嗦严肃的臣子说教一番……
这叛王肯定是要宰的,卫衍亲手宰了便也罢了,还得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将这黑锅让他给背了。闻人叹亦是有苦说不出……卫勋造反是事实,他与卫勋勾结嘛……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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