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珠担心得不无道理,自家主子就该在这种盛事场合拿出威仪震慑她们,可别让她们觉得小姐好欺负,更不能让人觉得……自家小姐不懂规矩,这以后可怎么服众啊?
可现在不一样,朝歌马上十五了,离册封为后的日子不远,这时候贵族朝臣之中必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打量起后宫来,一旦皇后就位,上书劝谏陛下广纳嫔妃,绵延子嗣的折子只怕要用车拉进宫,这时候那些臣子与女眷们难免不各个紧盯着朝歌,打量她的脾性作风呢!
自卫衍登基以来,臣子不出几个月就要劝谏卫衍立后纳妃一回,直到当年卫衍降下立后旨意的时候才全都消停了,旨意已下,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当年朝歌才七岁,离及笄能成婚还有七八年,皇后已定,那意味着这七八年来朝歌一日未及笄大婚登上后位,后宫必然空置,臣子们便是着急也不能罔顾北周的律法人伦。
北周律法伦理极为尊重嫡妻,男儿成家,定是先娶了嫡妻才能纳妾,皇室与贵胄更是如此,若有尚未娶妻便先纳了妾的,家风只会为人耻笑,更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与这样家门做妻,当然世家公子中也会有风流的,但在娶妻之前,决不会给那些女子名分的,但这样的世家公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可是……”挽珠急了,朝歌马上十五了,越是这个时候,盯着她的眼睛就越多,今日是什么日子,宫宴中婚配的未婚配的世家女子皆会列席,她们有的是冲着年轻有为的大将军来的,难保其中不会有人来打探未来皇后脾气的。
朝歌想也未想,还是坚持道:“自然是要去的,眼下要到奶奶喝药的时辰了,耽误不得,奶奶如今的精神头不好,虽说老人家是长辈,实际就似孩儿般,得哄着,我若不哄她喝药,旁人怕更哄不住。”
今日宫宴是为大将军办的,挽珠自然高兴,因为朝歌纵容,挽珠连自己都好生装扮了一番,左右她年纪还小,旁人也不会指责她心术不正,因而她就更不掩藏自己想要快些去宴上见到大将军的小心思。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去太皇太后宫里吗?”挽珠带着些许期盼向朝歌请示,以往朝歌在宫里的时候,虽说现在的琼殿离太皇太后那有些远,但朝歌不曾中断每日亲自侍奉汤药的心意,只是今日不同,今日可是有宫宴的,一来一往难免要耽误了时辰。
因挽珠手巧,又是墨耽送的人,贵妈妈和兰玉姑姑都很信任她,贴身照顾朝歌的事便交给了挽珠,朝歌可是未来的帝后,先前又是养在太皇太后宫里的人,连同朝歌身边伺候的人都跟着得脸,因此挽珠小小年纪,在众多宫婢中也是极金贵的,便是别的宫里那些有些辈分品级的姑姑和女官都对她客客气气。
不多时,挽珠便为朝歌挽好了长发,平日里朝歌的打扮多是素净,但今夜有宫宴,是专程为南北大将军接风洗尘的,挽珠挑了身颜色靓丽的衣裙,因怕晚上降温,又外披了件胭脂红的披风,更衬托得朝歌肤色白皙,模样端秀,最后挽珠往朝歌的发髻间簪了个珍珠抹额才算大功告成,亮白圆润的珍珠花垂在光滑饱满的额间,与那如绸墨发相衬,更频添了几分灵隽。
朝歌懵懵懂懂,倒是没有把挽珠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