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钗话音刚落,对面黑压压人群中,有个黑衣女子摘掉斗笠走了过来,边走边对我飞起了眼,见小金钗冷眼旁观,她收起眉飞色舞的表情,斜眼去望苍穹间炽目的太阳,被阳光啄了下眼睛,赶紧遮住眼帘啧了一声,矫情的对着孙宝云帕蒂曼说:“哎哟,你们两个下棋就下棋,可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宝云兄,你这棋技,咱家可不敢恭维啊。”</P>
这黑衣女子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的一张蛇脸骚里骚气的,说话的声音酥麻的要命,吴三娘也没像她这么夸张,就像在古代青楼刚伺候完了几个大汉一样,显得虚脱脱的。</P>
孙宝云还未言语,一旁的帕蒂曼倒是捂着嘴偷笑,“姐姐,瞧您这话说的,可就言重了啊,我们家宝云这是助统帅完成天罡数术,这功过可当抵消,再说,我们早死晚死还不都是个死,死在这里,总比到那边没有人收尸的强。”</P>
孙宝云赶忙拉扯了一把帕蒂曼,略有些尴尬,红着脸偷看了一眼小金钗和我,“哎呀,这话可不能当着统帅说,他本来心志就不坚定。”</P>
他通着这么多人这么说话,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了,由他所言,其实我去西夏妖陵这一遭,确实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但倒不是后悔和三娘成婚,主要是被爷爷给气的,老是给自己挖坑下套,我很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要去我光明正大的去,这有什么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点血性我还是有的,这和干日本鬼子没什么区别,都是抗夷攘外必先安内,南赡部洲这个大本营必须守护好,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P>
我抬起手刚要说什么,孙宝云转身却对着那黑衣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留点力气伺候统帅吧,我们就先退下了。”</P>
这黑衣女子在温暖的微风中,眯起弯月般的笑眼,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通,抽出发簪衔在口中,将瀑布般的长发扎成发髻盘于脑后,一节非常好看的脖颈露了出来,“统帅,今儿个这压轴戏可不好唱,容我先跟您喝几碗怎么样?您还记得第一盘棋么,您答应了人家什么,心里还有数吧?”</P>
我微微一愣,眼角的肉抽搐了几下,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娘们骚挺也就算了,有别于其他人的地方,是她没有毁容,白白净净的面容出落大方得体,总的来说,这让我觉得有点假,下意识就想到了人皮面具易容术之类的门道,不过要是都能戴人皮面具,那么其他人为什么要搞得面目全非呢,过了片刻,我还是伸出手,“请坐,没错,我记在骨子里!”</P>
这女子把吹在风中的几缕发丝别于耳后,提起黑色蕾丝裙摆,踩着精致的高跟鞋,踱步石桌前款款坐下,顿时一股子清醇的香水味儿和在风里头飘了过来,很好闻,伴着微暖的夏季风,能让人快速的安静下来,这款香水是属于一种混合型的香水,是用花香和果香混制而成的,我只能闻出木兰香和荔枝的气味,还带着一点点麝香,其它就闻不出什么味道了,趁我失神的功夫,她已经对视着我的眼睛,开始倒起了酒,“哟,统帅,我长得又不如您的三娘,也不如金钗大人,您怎么看人家看的直眼了。”</P>
我赶紧转头去看小金钗,连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在想事,别和三娘瞎说。”</P>
“嗯,了解。”小金钗审视了我几眼,才拎起坛子倒酒,看着她那傲人的美人沟,我还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对面的黑衣女子身上。</P>
黑衣女子得意地掩嘴笑了笑,那咯咯的笑声就像是一支福寿膏,让人神魂颠倒,“统帅,咱家倒也不为难您,一根棍子套不进两个圈儿,咱家那姑娘也是个痴情的种,可也该有自知之明,咱家这次去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苦了咱家那姑娘了,唉。”</P>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她扯出绣着紫色兰花的雪白手帕,赶紧凑到卧蚕下擦了擦,我分明看到那雪白的手帕上,还有些猩红的血渍,她哼唧了好一会儿,咳嗽了几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