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帝国 !
七七用平静的语调表完这决绝的态后,场面上一时间落针可闻。
近五十万年前,当时机械帝国刚刚遭遇了一场大败,正在危难之际,恰逢彼时,镇疆侯尚未封侯,只是个区区边地逃亡贵族难民,除了个子爵身份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在被裹挟着逃亡的路途之上,镇疆侯于乱局之中横空出世,一路收拢溃散的乱兵,再率领临时编队而成的逃亡舰队在升华者大军的围追堵截之下且战且退。
镇疆侯的难民舰队非但没被消灭,反倒是在逃亡的路上渐渐强大起来。
最终,当舰队撤退到远疆星域时,镇疆侯当场宣布,自己与家乡的距离已经超过一千光年,绝不再退一步。
自此,镇疆侯的舰队还真就一步没再退。
帝国集团军舰队与镇疆侯舰队的联手,在远疆星域与升华者的大军展开了艰苦的拉锯战,战火绵延上千光年,持续了超过五百年,经历大的小的会战上千次。
最终,升华者大军退却,机械帝国算是将包括南乡星团在内的远疆星域整个保住了。
正是此战之后,镇疆侯才从一个区区流亡子爵的身份当场封侯,更被早早列入天选者序列之一。
时间一转眼,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十万年。
这位侯爵此时这番表态,竟是有点威胁帝国高层的意思。
盛夏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如星星斑点撒在地上。
风吹树叶沙沙响。
场面上的气氛一时间完全僵住。
生命所的首席专家面上再不复清冷,而是略显手足无措。
虽然他的确有自己口中所说的最高权限,可以便宜行事。
但他的权限覆盖范围最高却又只到任重这般尚未得到册封的伯爵。
连带上一个镇疆侯,这麻烦就不是他能接得住的了。
任重的目光先落到首席专家脸上,然后又转向七七。
此时的七七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被恢复出厂状态的全新仿生人。
任重心头有些感动。
他已经很久很久未曾产生过自己被人庇护着的感觉。
毫无疑问,镇疆侯与七七都知道他隐瞒了一些可能会致命的秘密。
但在此时此刻,对方却又因为一个看起来十分遥远的目标,毫无保留地成为了他的后盾。
镇疆侯的远程表态非常决绝,完全不留余地。
这人对待任重的方式,和刘安相比,分别是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有些人相识不如相忘。
有些人即便相处多年也觉得陌生。
可有些人哪怕尚未谋面,就已经有一眼万年的知己之感。
首席专家沉默许久,似是一直在权衡,终于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七七:“嗯。”
任重:“谢谢。”
七七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一步也不动。”
似乎察觉到任重又想说什么,七七又补了一句,“我是仿生人,不会有疲惫感。哪怕在这里站一百年也没事。”
“嗯。”
任重与首席专家的团队刚往里面走出去几十米,便又听背后传来巨响。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纷纷面色微变。
只见数十艘盘形中型战舰从天空之上缓缓落下。
在中型战舰之间,还有数千艘流线造型的小型战舰穿插其中。
两种战舰不断降落,直到山谷两侧上空不远处,随后启动了精准的反重力引擎,变成悬停当空,再不发出声响,只摆明车马又无声无息地将这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镇疆侯的亲卫强袭军精锐。”
任重认不得这些战舰的来历,反倒是明明该只安心搞学术的首席专家一语道破。
任重也心头一凛,也就耽搁的几分钟时间吧,没想到镇疆侯把亲军都摆了过来,算是给他壮声威,又算是明明白白地警告首席专家,先前七七那番话绝非说说而已。
很显然,七七依然坚定地认为任重一定会出事。
“赤锋伯,请。”
别人的刀架在脖子上,首席专家可算是对人情世故无师自通了,对任重的态度也变得温和许多。
任重心中有底气,倒也不置可否,昂着脖子迈开大步往里去。
第一日,全身超高精度扫描建模、不同区域的肌肉组织、器官组织、骨骼取样、超高精度的原子扫描设备与原子合成仪对不同大脑分区神经元细胞的物理拷贝、大脑组织液微量抽取。
第二日,运动能力全面测试、脑机同步率、生物电承载功率、脑反应指数、体能综合指数、体内腺苷总循环监测、繁殖载体分析……
第三日,为期一整天的念力师全面审查,潜意识发掘读取,人性之欲望的深度发掘。
这天傍晚,绞尽脑汁忽悠了对方一整天的任重终于可以趴下装晕,算是休息一下。
等他用耳朵听风辩位,确定身边的首席超阶念力师开始疑惑地看表后,又准时醒转,算是结束了这场旁人看来十分重要,但他自己却觉得纯属白费功夫的人体分析。
在这三天里,他非常配合,基本上生物所要求怎样他就怎样,甚至连繁殖载体胶质溶液也大大方方地提供了,只是拒绝了护工人员的帮助,选择亲自动手丰衣足食而已。
据生命所首席专家所说,由于镇疆侯的强势表态,他砍掉了一些原本打算加上,但又不是常规检测标准里的项目。这些项目有一定的危险性,即便不致命,但也有可能留下极难修复的后遗症,就算用原子再造仪重塑身躯也没办法完全治愈。
这很合理。
某种层面上,人体的复杂度甚至超越星球。
决定人体内部物质环境与细胞微生物特性的,不是单纯的物理与化学层面的各项参数,还有一些格外奇妙的规律。
时间再过去两个小时,此时暗夜已深,天上先是群星高悬,再又迅速乌云团聚,慢慢下起了瓢泼大雨,首席专家终于拿着完整的研究报告出现在任重面前。
任重十分随意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