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晞知从许顺成这里得不到有用的讯息,而据秋合所言,那些贼人将许俏君带去了河边,坐船离开。从小源村顺流而下,一时辰后可到源江和潇河交汇处,停靠在泉陵城的南码头,往上行船半日,就到了临江县,贼人是把人带来了泉陵城,还是舍近求远,把人带去临江县?
“永嘉,带人沿河找船。许叔,我们去南码头。”顾晞知带着许顺成去了南码头。
许顺成曾在南码头打过短工,而且三家村有好些人都在南码头打短工,要打听船只停靠的情况到是容易。从许俏君出事,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时辰,来码头停靠的船有十几二十条,但是没有可疑的人。若是永嘉沿河找不到船,那就是贼人极有可能去了临江县。
顾晞知不想等永嘉找不到人,才赶去临江县,翻身上马,道:“许叔,我去临江县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许顺成道。
“许叔,你留下来,万一永嘉那里有发现,城里你比他熟,会比较容易找到人。”顾晞知带着两个随从,匆匆离开泉陵城,赶往临江县。
顾晞知刚出城没多久,天色阴暗如深夜,雷在低低的云层里发出轰响,一道闪电划破云层,酝酿一天的雨水,倾盆而下,遮天盖地。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宜赶路的,可是顾晞知却不畏风雨,策马狂奔。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路旁一棵树被雷劈中,冒起了黑烟。顾晞知所骑的马也因此受到惊吓,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前蹄高高抬起,呈现直立姿态。
好在顾晞知一直牢牢地抓住缰绳,双腿亦是紧紧夹住马身,这才没有被受惊的马给抛下去。马在他的控制下,渐渐安静下来,却不愿朝前走。
随从之一拍马上前,建议道:“六爷,风大雨大,连路也看不清,是不是先避避雨,再赶路?”
“救人要紧。”顾晞知不看到许俏君,就无法安心,他害怕他去晚了,许俏君会惨遭不幸。
顾晞知用马鞭用力地抽打马屁股,逼它前行。马儿畏惧雷声,在原地打转。顾晞知边勒紧缰绳,边猛抽马屁股。马倔不过主人,只得朝前跑。
两个随从对视一眼,六爷为了那位姑娘,连爱马都顾不上了,若是那姑娘真出了事,只怕六爷会……
他们不敢多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咬牙紧随其后。
就在顾晞知往临江县赶时,许俏君一间昏暗的、散发着不明臭味的房间里,就着白开水艰难地啃着干馒头,好不容易把那一块馒头吃完,又一次问道:“你们真的不是隋季儒派来的?”
“老子说八百回了,老子不认识姓隋王八蛋的,你他娘的再问个没完,老子砍了你。”满脸横肉的男子怒吼道。
“带我去见你们的雇主。”许俏君认定他们是隋季儒派来的,只是隋季儒并没告诉他们身份。
“小丫头,我劝你别动歪脑筋了。我们的雇主是不会见你的,我也透句实话给你,你得罪的人交代要把你卖得远远,这一辈子都别想回泉陵城。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接了这活,就得照办。”另一个样子稍显斯文的男子道。
“能告诉我是谁吗?”许俏君想不出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江湖道义,这事可是不能告诉你的。”斯文男子道。
“你都说我这一辈子都回不了泉陵城,你还有什么可担心,日后我死了,去阎王爷那告状,我只找罪魁祸首,不与几位大哥为难。”许俏君继续套话。
斯文男子盯着她,笑了笑,“小丫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得罪的是个女的。你就慢慢想,慢慢猜。”
“女的。”许俏君皱眉,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有钱的女人?“那个女的给你们多少钱,我双倍补偿给你们,你们送我回泉陵城行不行?”
“小丫头,你不用白费心机,我们做事要讲道义的,你给再多也没用。”斯文男子道。
轰轰的雷声,震耳欲聋。横肉男子骂道:“他奶奶,这雨下得太耽误事了。”
“也就耽误这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出城。”斯文男子安抚他道。
许俏君眸光微闪,这些人的胆子不小,敢把绑来的人带进城里来,也幸好他们把她带到城里来了,要是在荒郊野外,她说不定还不敢逃呢。
许俏君想等着这两人睡着了,好逃走,谁知另外两个男子,拿着酒菜和牌九进来了,把她也赶去角落和从醒过来,就一直在哭的王巧云坐在一起。
“你能不能歇歇,别哭了?”许俏君捂住耳朵道。
“我是受你拖累的。”王巧云哭道。
许俏君无言以对,只得让她继续哭下去。
“他奶奶的,老子又输了。”横肉男子一拍桌子,吼道。
“黑子,你今天手气不行啊,连输五把。”瘦高个男子道。
名叫黑子的横肉男子起身,走过来,重重地踢了王巧云两脚,骂道:“有个嚎丧死丫头在这,老子的手气好得了才怪。他奶奶的,不许哭,再哭老子砍了你。”
王巧云被吓得直哆嗦,眼泪流得更多了,却不敢出声。黑子抬脚还要再踢她,斯文男子道:“黑子,别把人给踹坏了,会卖不出好价钱的。”
黑子把脚收了回来,走回去,继续玩牌九。
许俏君看着玩得兴致勃勃的四人,直皱眉,他们这样,她没法逃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