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轩辕国器一振衣袖,发出了“唰”的声音,“从楚州、到贺州再到剑州,魔教的势力如今已然波及三州之地,看起来好像是百无禁忌。但他们却对除此之外的地域秋毫无犯,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轩辕敬意的儿子很有眼色地接着捧跟。
“说明他们怕了!”
轩辕国器加重语气,“如今中原归一,江湖之中更是有武帝城镇压天下,还轮不到魔教说话!他们想要重现百年前的故事,更是痴心妄想!”
连续两次特意扇动,说得在场的轩辕族人一个个都热血沸腾,感觉魔教不过是只日薄西山的纸老虎而已,他们已经恨不得立即出手戳穿对方的真面目了。
也许只有等离开之后,大雪坪上的寒风帮他们重新找回脑子,才能意识到刚才轩辕国器其实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说吧。
用鸡汤灌走了其他人之后,轩辕国器只单独留下了二子轩辕敬意。
“敬意,这一次我们徽山恐怕是凶多吉少,你趁现在赶紧离开!”
“什么?”
看着握紧自己的手腕低声叮嘱的父亲,刚才还热血上头的轩辕敬意一脸懵逼,“您刚才不是说……”
“是,我刚才是说魔教主宰不了现在的江湖。”
轩辕国器一脸郑重,语速飞快,“但等到那些真正可以制裁他们的人出手,还不知道要多久,到时候我们轩辕家都没了,还有意义吗?我现在让你走,就是为家族留下一缕血脉,日后等到魔教倾颓之时,好重新夺回徽山!”
作为轩辕国器最成熟稳重的儿子,轩辕敬意倒是没有搞那些婆婆妈妈的“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之类的扇情戏码。轩辕国器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这是在为家族留一条复兴的后路。
所以他仅仅只是稍作迟疑就接受连这个安排,然后问道:“那您和老祖?”
“两个方案,”
事到如今,轩辕国器也没有瞒着这个唯一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儿子,“先全力帮助父亲恢复伤势,然后尽力拖延时间,想要凭借那三位堪堪金刚境的天魔拿下我轩辕家是痴心妄想!若魔主不出,我们甚至可以一直耗着,直到有足够分量的大人物出手。若魔主亲至……”
说到这里,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将声音压得更低:“我们会首先尝试归顺,若一切顺利的话,以父亲的实力当个副教主应该不成问题,为父至不济也能混一个天魔当当。”
轩辕敬意:“???”
一开始他心头还有些悲壮情绪,但是越往后听就感觉越不对劲,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绷不住了,满脸问号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什么意思?你们都要投降魔教了,那还让我离开干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不好么?
轩辕国器看懂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加入魔教毕竟是行险权宜之计,万一事有不谐,那位魔主记恨我们曾经与他为敌的话,这徽山之上恐怕无人能够幸免。到那时,你就是家族最后的希望了……”
一番父子谈心之后,轩辕敬意满怀心事地去收拾行李。
而轩辕国器也开始忙碌起“为老祖疗伤”的事情。
……
……
牯牛大岗上的建筑极有讲究,等级森严,规矩繁琐。例如长房大宗所在的后庭,便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迎面一间宴客厅之外,前有天井后有花园,东西厢房等一样不缺。
天井中置有一只半人高的琉璃大缸,盛水上千斤,植有八|九株莲花,亭亭玉立,可见根须。还有十几尾肥硕红鲤悠游其间。
一名华美宫装的妇人站在琉璃鱼缸前,端着一盏小瓷碗,抛撒饵料到缸内,引来红鲤欢快游曳,她体态雍容,神情慵懒,身边还伴着一位紫衣少女,英气勃勃的眉宇之间与妇人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就在母女两人难得共享清净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叹息,
轩辕青锋扭头一看:“爷爷?”
她有些好奇,刚刚散会的轩辕国器怎么会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
轩辕国器的神色中闪过一抹愧疚,但很快隐去,望着亭亭玉立的轩辕青锋说道:“父亲想要见见你,随我去大雪坪一趟吧。”
轩辕青锋一时间还有些没搞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她身旁的宫装美妇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再也维持不住那股子清冷空寂的气质,一把抱住女儿,慌乱道:“不行!”
见母亲如此,本就机灵的轩辕青锋也终于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不由得神情凄婉,声音如杜娟啼血:“爷爷,老祖宗为何要选中我双修!为什么?!而且时间不是还没到吗?他曾经答应过……”
“青锋……”
轩辕国器打断了孙女的血泪控诉,“这一次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命运!不仅是你,老祖宗还选中了很多人。好了,不要弄得这么难看,还要让我命人抓你不成?”
轩辕青锋闻言身躯开始颤抖,而且越来越剧烈,最终完全瘫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而她的母亲则是用自己身体将女儿护在下方,如同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
但是很可惜,面对轩辕国器,她们的挣扎,反抗,控诉全都没用,最终只能一起被打包送上了老祖宗闭关的大雪坪上。
这一幕并不仅仅发生在长房嫡孙的院子里,除了轩辕敬意的家卷之外、包括已经死去的轩辕敬宣的遗霜,以及更多的旁支子弟的妻女,甚至于一部分客卿的妻女都纷纷被轩辕国器派出的人带上了那座白雪皑皑、彷若纤尘不染的大雪坪。
远远望去,竟好似一条长蛇匍匐其上。
……
……
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一位看起来病恹恹的儒衫男子,他手握一册泛黄的书卷,嘴里呢喃着:“太早了,太早了……要是能在多给我三年,不、两年的话……”
只是他虽然这么说着,脚却已经跨向了门槛,目光更是定定的望着徽山的最高处。
显然,就算觉得时间不够,准备不足,但他还是决定要去做些什么。
而就在他的脚步堪堪要跨过门槛之际,身后书房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陌生的戏谑:
“轩辕敬城,有兴趣做一个交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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