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拿着口供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看向郭宇飞:“大人,凶手马玉山已经签字画押。”
郭宇飞甚是满意,兴奋地猛拍惊堂木:“来人,带犯人野狗,王涛,邹氏上堂听判!”
见这架势,郭宇飞是要结案了。
这下,受人之托的贾浩仁可急得坐不住,连忙起身喊道:“郭大人,此案才刚刚查明,现在就下判决是不是为时尚早,不如咱们讨论一番,再判决也不迟。”
郭宇飞却是皱起眉头,以为贾浩仁又要搞什么猫腻:“贾大人,此案苦主、嫌犯皆已在场,人证、物证俱在,现在不判,还要等待何时?”
贾浩仁却是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郭大人初到永宁便碰上这么大的人命案子,旧例规条恐怕还不是很熟悉。郭大人不妨暂缓几日,免得判决时出了差错,有失公允。何况本官忝为永宁县令,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宇飞被堵得没话说只得看向钟烁。
吃一堑长一智!
自从被郭宇飞联合钟烁在众人面前下了脸面,损了威严,贾浩仁回去之后好好琢磨了一番,最终决定从公理入手,不再强势压人,因此对于衙门捕头的人选他也不再插手。
因为此案最终还是由他审判!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虽然最后贾浩仁的判决结果可能和郭宇飞判决的结果一样,但是只要判决人是贾浩仁,那在明面上,贾浩仁的权利就是比郭宇飞的大,在衙门里自然也比郭宇飞更加有威严。
今天在台面上将郭宇飞压得抬不起头,贾浩仁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钟烁:“钟大人,您说呢?”
钟烁站起身子,板着脸看向贾浩仁:“贾大人说的不错,您的确有权处置此案。可您也别忘了,本官为大理寺司直,对此案也有监察之权,希望贾大人能够秉公处理,莫要自毁前程。”
两人是针尖对麦芒,话语中充满威胁。
贾浩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双眼微眯紧紧盯着钟烁,浓浓的恨意在眼神中弥漫。
大堂之上,温度仿佛迅速降低,让人不觉间汗毛倒立。
在场众人全都秉着呼吸,不敢乱动,以免引火烧身。
可过了没多久,贾浩仁一声大笑,脸上又恢复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从未出现过一般。
贾浩仁笑呵呵地说道:“这是自然,钟大人放心,本官绝对做到正大光明!”
转身看向众人,贾浩仁清了清嗓子:“将马云山押回大牢听候判决,所有物证封存,将供词都拿到本官房间。本官要详细察看,此次绝不轻饶一人,但也绝对不放过一个!”
可话说出口,堂中的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贾浩仁渐渐变了脸色,脸上是青一块、黑一块。
可脑子活络的孙候却看清了形势,觉得还是县令贾浩仁更有权力,更有威势。于是一番思虑过后,孙候决定抛弃郭宇飞,转而抱住贾浩仁的大腿。
在众人疑虑层生,摇摆不定之时,孙候率先大喊一声:“是,小的这就去办!”
有了孙候出头,四周的衙役迅速动起来,各司其职。
这时,贾浩仁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和钟烁、郭宇飞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
孙候的转变,将郭宇飞气得是咬牙切齿,不自觉地便咒骂起来:“卑鄙小人,墙头草……”
众人散去,钟烁和郭宇飞黑着脸回到县衙后院。
见两人脸色不好,村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身边,壮着胆子劝道:“两位大人的心情小的能够理解,就和小的村长的位置被人抢了一样,就像被疯狗咬了一下似的,一身晦气。”
“不过两位大人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遇事别慌,慢慢来,以后总有出头的日子!两位大人看,现在小的不就是村长么?”
郭宇飞叹息一声,强迫自己堆起笑容:“多谢村长好意,在下只是担心贾大人判决时会有失公允。”
钟烁苦笑着拱手:“多谢,不过只要贾大人能够秉公处事,此事就算了。若是他敢徇私枉法,本官定要将他这一身皮扒下来,为民除害!”
村长沉默,看着两人的背影,瞬间感到高大许多,心中是敬佩不已。
到了晚上,白天压了钟烁和郭宇飞一头的贾浩仁哼着小曲回到家中,妻子王氏匆忙上前接过衣帽交到婢女手中。
等贾浩仁坐到椅子上,低头喝茶,王氏才缓缓说道:“今天京都来了信件,你要不要先看看?”
贾浩仁点头并将茶杯放下。
从京都寄来的信件,对贾浩仁来说一般都很重要,容不得他半点轻视。
王氏起身将信件取出递给贾浩仁。
贾浩仁匆忙打开信件仔细阅读。
可读着读着,贾浩仁脸上的笑容去逐渐消失,呼吸变得粗重。
看完后,贾浩仁失神一般愣在原地,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就连信件从手中滑落也没感觉到。
察觉自己丈夫有点不对劲,王氏轻轻拍了一下贾浩仁的手臂:“究竟出什么事了?”
贾浩仁回头看向自己夫人,痴傻一般地说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咱们恐怕要离开永宁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