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见六子就知道大堂内的人是钟烁,可当真正见到钟烁一身便装出现在自己面前,贾浩仁还是满肚子的疑惑。
钟烁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这事就别提了,老弟本想去扬州游玩,忽然想起贾兄在安宜任职,特地来拜访,可没想到刚踏上安宜县,就遇上了几个破皮无赖……”
见钟烁和贾浩仁认识,谢明远的肠子都悔青了,刚才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谢明远心里快把郑黑子恨透了,你说你招惹他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一旁的郑黑子吓得脸都绿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自从慕文翰告诉钟烁可能要他去江淮查案,钟烁就向吏部要了一份江淮地区各州县的官员名单,忽然发现贾浩仁竟然从永宁县调到了安宜县。
又因为邹氏口供中提到了安宜县特有的绿杨茶和她曾经被卖到安宜县青楼,因此得到圣旨后,钟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借着贾浩仁的掩护来查案。
因为贾浩仁刚来江淮不久,大概率还没有被拉入江淮的利益圈子,即使他已经进入江淮的圈子,也不会是江淮地区的核心人物,又因为贾浩仁知道自己是左相的孙女婿,背靠左相,钟烁有信心让他反水举证。
听钟烁说完,明白事情的经过后,贾浩仁冷眼看向县丞谢明远:“谢大人,你就是这样审案的?”
谢明远心中大慌,颤颤巍巍地说道:“卑职是被郑黑子谎言欺瞒,不察之下,才致使冤枉好人,还请县令大人责罚。”
察觉到谢明远给自己眼色,郑黑子立刻跪下:“都是小人黑了心,为了逃避责罚,才欺瞒县丞大人。请县令大人责罚。”
钟烁的面子自然是要给,可看着谢明远脸上的淤痕,贾浩仁才反应过来谢明远已经被宇文耀打过一顿,他在想该如何惩罚谢明远才能让钟烁更加出气。
惩罚了谢明远,谢明远必然会追究宇文耀殴打命官的责任,但钟烁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
于是,钟烁突然笑道:“既然谢大人是无心之过,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情急之下,我这朋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谢大人,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谢明远看了一眼贾浩仁,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贾大人的朋友,此事就到此为止。”
见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吃瘪,店家和春花都吃了一惊,觉得自己在做梦。
钟烁看向贾浩仁:“贾兄,小弟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郑黑子,可以么?”
贾浩仁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可以,钟老弟请问。”
不知为何,郑黑子感到无比的紧张,甚至比面对县令大人还要紧张。
钟烁黑着脸,冷声说道:“郑黑子,听说你在曹府做事?”
不仅郑黑子,就连贾浩仁和谢明远都是眉头一皱,不明白钟烁是想干什么。
郑黑子连连点头:“是的,小人在曹老爷家中讨了一份差事。”
钟烁冷哼一声:“是曹员外给你的工钱不够,逼得你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在大街上向摊贩索要银钱?”
收钱的时候被钟烁刚好看见,郑黑子是辩无可辩,吓得汗都流下来。
见郑黑子无话可说,钟烁怒道:“说!你们今天都收了多少钱?”
郑黑子不敢隐瞒,急忙开口:“一文都没有,老王头是第一家。”
老王头就是春花的父亲。
钟烁却是不信:“可我记得王老伯的摊位在街道中间,周围可都是摊贩,你说你一文钱都没有收到,也就是说你是早有预谋,直奔王老伯的摊位?”
“我,我……”
郑黑子变得结巴,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自家老爷曹员外前天看上了春花,让郑黑子去将其抢走。
可是这些话能说么?打死郑黑子都不敢说!
于是,张黑子只能自己担下:“不错,是小人早有预谋,早就看上春花,今天就是来把她抢走的。”
春花吓了一跳,赶忙躲在老王头身后。
谢明远诧异地看向钟烁,觉得钟烁不像是贾浩仁的普通朋友,很有可能还有官场身份。
钟烁皱眉:“真的如此?”
郑黑子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口咬定:“不错,当着两位大人的面,小的绝不敢欺瞒。”
这下钟烁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若是郑黑子不肯承认,那强抢春花还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现在郑黑子竟然承认是自己的意思,这就变得奇怪了。
因为没有人想受到责罚,即使抓到证据也要狡辩三分。因此这恰恰说明,郑黑子一口认下,就是舍车保帅,就是为了保住真正要抢春花的人。
可下一秒,钟烁突然换了话题:“郑黑子,听说前任县令是在曹员外府上犯事的。对么?”
此话一出,郑黑子吓得脸都白了,谢明远眼底则满是惊恐,贾浩仁和宇文耀看向钟烁的眼神中充满疑惑,不知道钟烁为何会过问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