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浩仁坐在主位,钟烁和曹化新则是面对面坐在下面。
曹化新看向贾浩仁,笑道:“不知县令大人传唤小人到衙所为何事?”
贾浩仁道:“昨天郑黑子在街头强抢民女,索要钱物,这事你知道吗?”
曹化新变了脸色,瞟了一眼钟烁:“啊?竟有这等事?小人实在是不知。这样的地痞恶棍,大人可要依律责罚,决不能轻饶放过,否则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坏事!”
钟烁接过话茬:“曹员外说的极是,不过郑黑子做出这样的事,曹员外也有一份责任吧?”
曹化新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道:“钟先生说的有理,这样吧,在下会给郑黑子伤害的人一些赔偿,并且在下回去之后,定会严厉约束家中仆役,绝不会再给县衙添麻烦。”
贾浩仁笑了笑:“如此甚好!听说曹员外是二十多年前来的安宜县?”
曹化新点头:“县令大人说的不错,但是小人的祖籍却在这里,长大后随着族叔行商到了洛州,也就是现在的京都,再后来族叔去世,小人也无心经营。加上那些年也攒下一些家资,所以便回来安度余生。”
钟烁笑呵呵地说道:“听说您回来后买了田地建农庄,又买了山地种茶树?”
觉得钟烁意有所指,曹化新眉头微皱:“不错,安宜县特有的绿杨茶,在下可是对其情有独钟。”
突然,钟烁话锋一转:“可是就在昨夜,郑黑子突然被人下毒,重伤垂危,陷入昏迷。”
曹化新脸色大变:“竟有这等事?”
“老杂毛装的还挺像!”
暗骂一声,钟烁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郑黑子在昏迷前还说了一个地名!”
“什么地名?”
曹化新装的一脸迷茫,若不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说不定还真能骗过钟烁。
“下湾村!”
曹化新苦笑一声:“嗨,我当是什么好地方呢?下湾村那里除了几个院子什么都没有。本来是准备过一阵子,让郑黑子负责去种些粮食,前几天我刚和他说过这件事。昏迷前说起这个,想来这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吧?”
钟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下湾村里有郑黑子的同伙,那些同伙怕他供出自己才要将郑黑子灭口。我还担心曹员外被蒙在鼓里,日后受到牵连。”
曹化新拱了拱手:“多谢先生提醒。这个郑黑子整日里不知道好好干活,只知道结交狐朋狗友为非作歹,害人害己。在下之前已经训斥多次,可他就是不改。不过先生放心,在下回去之后就派人去下湾村整理,不会让下湾村成为地痞恶棍的巢穴。”
贾浩仁笑道:“那就麻烦曹员外了。”
“县令大人客气。”
贾浩仁看了钟烁一眼后,敛起笑容:“听说,上一任县令杨弘方是在曹员外家中摊上了人命官司?”
曹化新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说道:“不错,小人好心请他到府上后花园赏花,可谁知道这个杨弘方竟然逼死了小人的侍女春草。府上出了人命,小人没有办法交代,只能将杨弘方押到县衙请县丞大人处置。”
贾浩仁目光灼灼地看向曹化新,语气坚定:“你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么?”
见贾浩仁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曹化新只得开口:“当时,后花园中的花开了大半,小人便请杨弘方来府上赏花。在后花园摆了酒席,我们边吃边聊便赏花。”
“能请到县令大人,小人很开心,一不注意就喝多了。随后,管家郑云亮便将小人扶回房中休息。可谁知道在小人酒醉休息时,杨弘方兽性大发竟要府上的侍女春草服侍,春草不从。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杨弘方强行要了春草的身子,万般羞愤之下,春草撞柱而亡。”
“难道当时没有人阻止杨弘方?”
虽然知道曹化新在作假,但是钟烁也不得不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
曹化新摇头,满脸的无奈:“当时在下喝醉了,杨弘方又是县令,作为一县之长,府中的仆人谁也不敢动手,只能干着急。后来等在下醒来,事情已成定局。出了人命,万般无奈之下,在下只能将杨弘方押到县衙。”
钟烁继续问道:“这个春草是哪里人?”
曹化新回答:“就是安宜县人,并且春草只是在府上临时做工,并没有签卖身契。”
钟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暗暗朝贾浩仁点头。
贾浩仁接话:“原来是这样,杨弘方逼出人命,丢官罢职,乃是作茧自缚。既然下湾村的误会已经解除,曹员外现在可以回去了。”
曹化新起身拱手:“县令大人,钟先生,在下告辞。”
钟烁也站起来行礼:“若是有时间,在下可不可以去贵府赏花?”
“当然!”
眼睛微缩,曹化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曹化新转身离去,下意识地弓着腰向前走,走了几步后又突然直起身子。
看到这里,钟烁眉头深深皱起,觉得曹化新的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走姿……”
就在这时,六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