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就停在距离宅子大门五米的距离。
只要墨倾想,两秒就能到。
但是,墨倾并没有动,而是“嗯”了一声,继续坐在副驾上。
等着突如其来的大雨过去。
外面的雨声被车窗遮了些,雨敲打的声音似是从遥远处传来,闷闷的,密集却不刺耳,反而更衬得车内的宁静。
他们安静了,谁都没开口。
明明相隔很近的距离,可他们就像待在两个世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良久。
江刻终于开口:“墨倾。”
“嗯。”
“我跟他,差距大吗?”
墨倾看向前方,眼里是大雨里的街道,声音淡然:“不知道,看不透。”
江刻笑了,可笑意很淡:“是看不透,还是不了解。”
沉默片刻,墨倾又开口:“其实,你跟他很像。”
“哪里像?”
“行为习惯。”
“就像我被安排好的食谱?”
“不。”墨倾摇了摇头,“我相信食谱是被安排好的,并且是以一种我们都没察觉的方式。但食谱都是我爱吃的。”
江刻一怔:“江延不喜欢?”
墨倾耸了下肩:“不清楚,我没关注过这个。”
“……”
“我也看不透他。饮食方面,他一直都顺着我的。”
而且,她将其当成了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二人一起吃饭,江延永远是以她的口味为准的。
而她从未留心过江延的喜好。
许是小镇环境特殊,许是这一场大雨,墨倾不再对跟江延的过去闭口不谈。
墨倾继续说:“他也会伪装。”
“跟你一样。”墨倾偏头看向江刻,“在下属面前,永远是一丝不苟、无所不能的模样,因为生死关头,他要成为他们的信念。”
顿了好一会儿,墨倾的声音低下来:“可他私下里不这样。”
江刻问:“怎样?”
“……”
脆弱又孤独。
只有她看到过。
那个男人伪装了一辈子,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战神。
可扒开那一层皮,他其实也很普通。
只是——
连她都少见。
她也曾想过,倘若在太平盛世,他会活成怎样。
很久以后,墨倾说:“我也想知道。”
江刻一惊,没再说话。
自知问不出来了,墨倾缓缓吐出口气,平复了下那些乱糟糟的情绪,没有再问。
又过了几分钟。
雨渐渐小了。
“先走了。”墨倾说。
江刻忽然道:“名片给我。”
墨倾一时纳闷:“什么?”
江刻目光落到她的衣兜。
墨倾从兜里将曹新盛的那一张名片拿出来。
名片已经变得皱巴巴的。
江刻看了眼中央扶手。
——他嫌脏。
诡异的,墨倾竟然猜到了江刻的心思,嘴角微抽,将名片扔到了中央扶手上。
江刻说:“晚上行动时约你。”
墨倾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有行动?”
江刻回答:“因为我们目的一致。”
“……”
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二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方才的事。
然后,江刻开了锁,墨倾打开车门,回了破旧的宅院。
江刻目送她进了门,然后开车离开。
这时,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电话。
这是个全新号码,知道的只有饭馆老板。
江刻犹豫了下,接了。
“小兄弟,我是杜剧务,刚刚在剧组见过,不知道你有印象没?”
江刻想到那个满脸严肃的国字脸。
然后,他答:“有。”
“是这样的,我们有个事想请您帮忙。”
“你说。”
“我们剧组的男主角出了点事,需要一个替身,小兄弟你的体型和气质都跟他的差不多,所以想问一问,你有没有空?”
江刻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忽而一笑。
就那种货色的男主角……
挺会碰瓷的。
但是,他话到嘴边就是:“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