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了,她自是没别的话。
宋一源忽而一向,又问:“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
“有几件吧。”墨倾说。
她喜欢民间工艺。
也爱学。
但是,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所以那些不太重要的,就偶尔学一下,打发时间罢了。
根本没空专心去研究。
实话,她的手艺还行,可毕竟没长年累月的磨炼,放到今天,若能有个五六位数的价儿,就算是高价了。
放到百年前——
一顿饭都不值。
“听说有隐形富豪在收购你的作品,价格嘛”宋一源眯了下眼,“只高不低。”
墨倾一怔:“全部么?”
宋一源点头:“全部。”
眼眸一转,墨倾恍然道:“我知道了。”
“什么?”宋一源好奇心立马被勾了起来。
墨倾悠悠然喝着茶,徐徐问:“如果这手工艺品没那么值钱,但又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你说,能是为了什么?”
宋一源道:“排除他是你粉丝的选项吗?”
墨倾瞪了他一眼。
“按照正常逻辑的话,”宋一源松开小腿,坐直了,偏头瞧着墨倾,“他愿意出这个钱,就证明,他就值这个价儿。排除种种情感因素,那么就一个可能——”
“他意不在工艺品,而是藏身于工艺品身上的什么。”宋一源眉一挑,“是吗?”
墨倾道:“八九不离十。”
“炒作”这二字,她一向玩得溜。
十张药方是如此。
这批泥塑,亦是如此。
“那我倒是感兴趣了。”宋一源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卖家不露面,身份藏得很严实。”
墨倾未语。
她也挺有兴趣的。
*
待了约摸半小时,临近天黑时,躺着俩保镖的房间里,传来欢喜的声音。
“醒了,醒了!”
“感觉怎么样?”
都快睡着了的墨倾和宋一源,被这嘈杂声音一惊,对视了一眼。
算时间,第一个被墨倾扎针的保镖,醒了。
墨倾和宋一源坐着没动。
不一会儿,阿罗就进来了:“二位久等了。楚小姐情绪已经安抚好了,方才同意墨小姐上楼看病。”
宋一源一听这话就乐了。
还“同意”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给人看病那位呢。
墨倾没动,淡声道:“先结账吧,里面两个人的。”
俩保镖仅是扎了两针,现在就情况好转,其中一人已能安然下地了,阿罗对墨倾医术的疑虑早已打消,当即没多想就给墨倾转了账。
在墨倾叮嘱之下,他就转两人份的。
他还感慨了一声,墨倾这人还挺谨慎,没做成的事情,就不提前收钱。
可他没想到的是,墨倾起身后,并未前往二楼,而是直接同宋一源去了院子。
“墨小姐!”
阿罗追了上去。
他似是意识到什么,但又不能理解:“楚小姐在楼上等着你呢。”
“你们楚小姐身体娇贵,我这一出手,没准毒没有解,反倒把人治残了。”墨倾话一顿,眼神分明裹着威胁,“你怎么看?”
阿罗心一惊。
墨倾暗示得很明显。
倘若执意要她治,没准会向楚泱泱下阴手。
阿罗稳住心态,立即朝周遭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这些保镖会意,快步向前,直接朝墨倾、宋一源二人围了起来。
“不治也得治!”阿罗表情阴冷,狠狠地撂下话,“治好了,钱给你们。治不好,甭想出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宋一源看到这里,可就止不住乐了。
那天墨倾大闹剧组时,这人正好没在场,错过了墨倾撂翻保镖的大戏。
宋一源笑眯眯的,给墨倾拱火:“他威胁你。”
墨倾没搭理宋一源,只是懒懒回应阿罗:“你大可一试。”
她话落,抬步朝门口走。
“拿下她!”阿罗喊了一声。
保镖们心一横,就要朝墨倾围上去,可墨倾眉目一凛,眼风扫过这几人,他们脚下生根似的,硬是不敢上前。
他们想起了被墨倾一招掀翻的恐怖记忆。
——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于是,就算有阿罗的命令,也无一人敢拦墨倾和宋一源,眼睁睁看着二人出了门。
阿罗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看向众人:“你们怎么回事!”
一保镖道:“打不过。”
另一保镖也道:“留不住。”
其余人低下头。
“哼。”
阿罗一拂袖,转身上了楼。
事实上,方才话虽说得很,但墨倾真要对楚泱泱下阴手,他也毫无办法,万一楚泱泱真出了什么好歹
他交不了差。
回到楼上,楚泱泱听到楼下“被墨倾拒绝”的动静了,气得在床上直翻白眼。
要不是有心无力,她肯定还得再砸一次屋子。
阿罗无奈,只得再次联系上温迎雪,简单说明了经过。
温迎雪依旧是那般温和优雅的模样,安静地听完后,便问:“你可记得是颈部哪两个位置?”
“大致记得。”
“墨倾执意不肯治,你为难她也没用。你可以找一个懂穴位的中医来,给楚小姐扎两针试一试。”微顿,温迎雪眉目微动,又说,“那一张药方,我能看一眼?”
阿罗当即便说:“我这就发给您。”
*
离开时,天已黑。
墨倾和宋一源并肩走在巷子里。
“你当着他们的面儿扎的针,又给了解毒的药方,他们要学了去,不照样能救楚泱泱?”宋一源不明就里。
“穴位容易找,力度难找。”墨倾轻描淡写地说,“放心,有她吃苦的。”
事实上,要不是有宋一源这“观察者”在身边,墨倾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楚泱泱。
“行吧。”宋一源放心了,看了眼腕表,“反正剧组不拍戏了,现在回?”
“不。”墨倾眼一抬,望向天边悬挂的弯月,“去找那个人。”
“怎么找?”
墨倾淡淡道:“跟上我就行。”
说完,她真跟有明确方向似的,在小巷里穿行。
宋一源诧异:“什么情况,你就知道了?”
“以他的身手,不会走寻常路,我在宅院窗户、衡量上藏了些药粉,晚上会产生奇香,以我的嗅觉,正好能捕捉到。”墨倾解释,“今天去宅院时,看了一眼,放矿泉水的屋子衡量上,粉末有动过的痕迹。”
“不对啊,司机不是见过他吗?他在外面动的手脚。”
墨倾说:“有很大的可能,司机想多了。”
宋一源:“”
宋一源安静地跟着墨倾,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河岸附近。
这时,宋一源手机铃声响了。
是戈卜林打来的。
电话里传来戈卜林压低的声音:“源哥,你们在哪儿,我发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