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兴世王到底打算怎么做?又已经做了什么呢?
想不到。
但总感觉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正当鬼冢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看到结成大叔带着两个除灵师在那簇已经完全熄灭的篝火前蹲了下来。
结成用食指在地上的灰烬上抹了一下,举到眼前。
又吸一口卷烟,迷离的烟雾渐渐上腾,又渐渐地消隐。
借助雾气,他能看见更多。
“木料燃烧的灰烬……但这些灰里面,好像夹杂了一点类似于骨灰的东西?”
……
探索完洞穴,神田神社的神官和三十六间堂的和尚们在洞口又进行了一次测位。
发黑的食盐颗粒被撒进火炉炙热的木炭之中,腥臭味道微微散开。
烟柱袅袅升起,于空中跳跃、翻滚、旋转,聚拢又扩散。
烟雾上升到一定高度,再一次分叉开。只不过,这次分叉出来的烟雾似乎只飘向两个方向。
两条分叉一粗一细。
“细的这条指向东京方向,粗的这条指向三十六间堂。”
“为什么只剩两条了?之前还是能看到三条的。难道说,平将门除头颅和右手的那部分身体,又追踪不到了?”
“不对……粗的这条烟,是不是太粗了一些?”
“……”
除灵师们围观着这次的测位结果议论着。
当然也有人看一眼火炉烟柱的情况,就能大致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不是将门除头颅和右手的那部分身体又追踪不到了,看烟柱的粗细情况,应该是原本三条的分叉中有两条融合到了同一个方向上。
三十六间堂那个方向!
结成真剑佑:“所有人,我们立刻去三十六间堂!”
鬼冢小巫女:“小小老头,这里的情况,请务必让阿川知道!”
……
三十六间堂。
这处佛寺是日本天台宗寺院,主体大殿呈长方形,长度达六十多米,因建筑物内有36个以梁柱隔开的空间而得名。
从东京被派过来的祖下法师已经在这里住了近半个月,期间只击退过一场不算强力的百鬼夜行。
那次之后,三十六间堂太平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
一直到今天——
于自己房间内静坐,闭目参禅的祖下法师忽然感知到了什么。
同时,他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祖下法师,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又来了!”
又来了。
有青黑色的雾霭,朦朦胧胧席卷出现,在地面上像是云层一样翻滚。
云团中带一点朦朦胧胧的光亮,借助光亮可以看到大量剪影般的阴影在云团里面蠕动,而且轮廓渐渐清晰。
那些奇形怪状的夜行百鬼。
祖下法师手持一柄金刚降魔杵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柄杵,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青铜制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透露出一股沉甸甸的古老威压。
那法器上的青铜锈绿得古怪,要是凝神细看,就会晃得人心神荡漾。
老法师像只迟暮的老狼,对着翻卷过来的青灰色雾霭站定。
他的神情很严肃,和上次退治百鬼夜行的轻松状态完全不同。
因为祖下法师能感觉到,这一次的怪谈夜行和上一次有明显不同,雾团里面似乎藏着其他什么难以应付的恐怖东西。
也就是一瞬间,仿佛狂风忽从天降,寺院的树木响声大作,一个巨大的不明物被群鬼围簇着,轮廓慢慢清晰。
强大的风四处乱卷,在场的人都感到了寒毛倒竖。
等定下心神再看,雾气里的巨大身影终于可以被看清了。
那个一个近三米身高的男人,有着如钢针一般向四面炸开的蓬发,铁甲身躯。
脸上被一张玄幽诡谲的三色面具覆盖,看不清面貌,面具给人的感觉是充满怨恨,但又威严无比。
“平将门!那是平将门!”
“鬼……鬼皇复活了!戴着怨方相面复活了!”
三十六间堂的和尚们太熟悉平将门的气息该是什么样,所以一瞬间就认出了来的正是鬼皇。
“平将门?”祖下法师握紧了一些手里的降魔杵,“可他的头……”
平将门为什么会有头?
难道说,鬼神弟子那边的神田神社已经失守了?
祖下法师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头颅完整的平将门已经出现在了三十六间堂。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不遗余力守住这里。
呼!
手里的降魔杵飞出,裹挟着劲风,迸射出流动的虹光。
祖下法师瞄准的是鬼皇的断臂处。
按照资料上给的信息,鬼皇的身体难以摧毁,但断肢断头的伤口处却正是命门所在。
哐!
威能极大的降魔杵撞击上鬼皇的身体,又被生生弹开,发出的声音如同金属碰撞,洪亮又刺耳。
这一击并没有直接撞上鬼皇的右臂断肢处,只是砸的他微微摇晃两下而已。
因为平将门的身体做了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
左手环过前胸,捂住了右臂断肢处。
将门的身体如同钢铁浇筑,难以摧毁。只要挡住创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绝对防御。
“嗡班札尔萨垛吽……”
祖下法师双手合十,颂念起真言。
咒言的力量搅动空气,又带动降魔杵飞旋着撞向鬼新皇的头颅。
哐!
依旧是金属猛烈撞击才会发出的声响。
鬼皇这次干脆不躲不闪也不防。
“没有用的。”
他居高临下对祖下说道。
虽然他的脸被怨方相面具覆盖,但从裸露出来的绀蓝眼眸里,能明显感觉到讥讽和不屑。
而后鬼皇暂且丢下祖下法师不管,直接朝三十六间堂的一间侧奔袭而去。
那里是封印将门右手的傩阵所在。
“没有人能杀死皇帝!”
群鬼叫嚷起来,也蜂拥着朝四面八方杀出。
有皇帝在场,这些怪谈状态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