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十两一盏茶(1 / 1)

慕长离趴在桶沿上问萧云州:“那有没有听说荣家的人去平县找过我”“没有。”萧云州说,“但这个没有不是说真的没有,而是京城这边毕竟没人去扬州蹲守荣家,所以他们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这是没有人知道的。”慕长离想了想,说:“应该是没有去过的,在我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在平县看到过荣家的人。我记事算早,三岁被送离京城之后的事情,几乎全都能记得。但因为我后来被送去了扶山村,所以关于平县老宅的事,知道得就很少了。我曾经很希望荣家能有人来平县,来替我做主,然后再把我接走。对于回到长宁侯府,我其实是很抗拒的,因为小时候留下的阴影,爹爹对我不好,娘亲死了,家里几乎没有我真正的亲人。所以我不想回慕家,但我想回荣家。我听带着我的奶娘说,荣家人以前是常来的,在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他们经常来看我母亲,还会带很多扬州城的好东西。他们还跟我祖母走得很近,每次来都会把大把的时间放在兰花院儿,跟祖母说话,陪祖母下棋。荣家的我的外祖母还跟我祖母以姐妹互称,关系特别的好。对了,那时候他们也特别喜欢慕倾云,奶娘说外祖母每次来,都会一直抱着慕倾云,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我的乖外孙我的乖宝贝。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荣家跟京城这边完全不来往了呢就算他们不喜欢慕江眠,也不可能完全不理会慕倾云。这里头一定有事儿。”慕长离又拍拍水面,有些烦躁,“但其实从感情上来讲,我并不愿意去查这些事。不管是慕家还是荣家,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慕家还有仇,跟荣家……连仇都没有。之所以想查,可能就是好奇心吧!再者,我母亲的死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一查之下,这些关联着的人肯定就也能捎带上。希望日后有机会见面时,不会闹得太尴尬。”她起身,擦干,穿衣裳。走出来时,萧云州很自然地拿了棉布巾过来给她擦头发。终于睡下时,已经过了寅时了。这一觉直接睡到天大亮,醒来时,萧云州早就去衙门了。慕长离对于这种能晚睡还能早起的人,一向是敬佩的。她就不行,她起不来。接近晌午的时候,年妙从大理寺回来了一趟,告诉慕长离常家夫妇带着孩子去大理寺了,先是确认了王妃的身份,然后就跪下来给九殿下磕头。那个孩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很明确已经不是冯秋的灵魂了。慕长离点点头,也算放心。终于,康泽成齐雅问斩,这桩案子自此就算结了。四十多年前的张家被他们杀得绝了户,故而抄没的财产还无可还,也只能充公。但充的这个公不是朝廷的公,而是直接充了西关的军饷。这就有人不乐意了。朝堂上都吵疯了,说为什么大理寺办案,抄没的财产不充国库,居然直接给了西关那要是充军饷的话,就东西南北四大边境都充,没道理只给一家。一群人吵来吵去,朝堂跟菜市场似的,老皇帝也不管,就坐在龙椅上看戏。时不时还跟苏九讨论一下:“你说他们这么吵是不是挺累嗓子的要不上点儿茶水吧!”苏九说:“也行。五十两银子一盏茶,咱还能赚不少。”老皇帝一拍大腿:“就这么办!”苏九叫人泡茶去了,泡好之后就强行给那些吵架的人一人分了一盏,等看着他们都喝过之后,苏九就说:“诸位大人们,茶水费麻烦结一下,五十两银子一盏。”吵架的风向瞬间就变了,全都冲着苏九来了:“什么茶这么贵”“喝之前你怎么不说呢”“谁让你给我上的茶我也不渴你给我上什么茶”“五十两银子一盏,你怎么不直接去抢”苏九看着这帮人的嘴脸,也不想装了,当场就冷哼一声:“什么茶皇上平时喝的茶。怎么着,不值五十两银子一盏吗还有那位大人,刚才您是在问咱家话吗您再问一遍!”那人不敢吱声了,都冒汗了。他不过一个正五品官员,在大官出没的京城里直接能被淹没的那种。平日里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能与苏九面对面的机会,擦身而过苏九都不带搭理他的。有一次好不容易说上话了,他都是半躬着身子,对苏九恭恭敬敬。结果刚才吵架上了头,见谁怼谁,居然把苏九给怼了。这会儿苏九把矛头直接指向他,他心都开始哆嗦。苏九也看出来他哆嗦了,但他没有放过这个人,而是又追着问了句:“那么请问这位大人,您咋咋呼呼的跟着吵吵军饷的事,为的是谁呢”那位大人是一问一个不吱声,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的是谁。他好像谁也不为,就是听别人吵着吵着就吵上头了,便也跟着吵。别人说钱都给西边一家不对,他就也觉得不对;别人说应该东西南北四家平分,他就也觉得应该平分;别人又说什么茶这么贵,他就也跟着喊什么茶这么贵。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他到底图什么啊苏九冷哼一声,不再跟这人纠缠,而是看向其他人。目光也不在谁身上停留,但又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人们以为他再说话时会问点儿别的,但他不问,他就盯着那一盏茶五十两银子。甚至已经有小太监走到大人们中间,开始挨个收钱了。有人问皇上:“真的要收吗”皇上可不管。见皇上不说话,人们觉得这就是默认了。于是认命交钱,没钱的在欠条上按手印,说好了过后主动上交。终于都收完,一算,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这就说明有二十个人喝了茶,也就是有二十个人在吵吵。苏九嘟囔了一句:“人还不少。”然后就听到凤歌府尹高鸣跟着来了一句:“都觉得给西边儿不合适,那怎么不说光让西边儿一家回京镇压妖邪也不合适呢既然想平分,那就把其他几家也叫回来吧!想分钱就得干活儿,不干活儿分个屁的钱”有人提出异议:“都回来了,边境谁守”高鸣就说:“那人家西边儿怎么能回来呢怎么没人想想西边儿谁守”有人答:“西边儿的凌江国被九殿下给打怕了,即使九殿下不在,他们也不敢造次。”高鸣笑了,“说的对啊!所以,为什么九皇子能把凌江国打怕,其他几位大将军却不能把自己的敌人打怕呢据本府所知,西边儿的凌江国是这几个边境国家中最勇猛的一个吧最勇猛的都打怕了,其他的却打不怕,这是为什么”“因为将军不行呗!”有人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回头看,只见说话这人,是礼部尚书叶北玉。..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