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如何做?许萧瑶还真不知道,但看墨芮泫那难得脆弱的模样,她一瞬间没有了言语。
他是多么坚强却又多么脆弱的人,他能承受多少,就意味着他有多么脆弱,那坚强不是天生的,全是后天被折磨出来的,那些伤痛在墨芮泫的心上附上一层又一层,形成一层盔甲,将他密密匝匝的包裹起来,一丝缝隙都不留下。
只是,当某些时刻,那层盔甲被剥开,反而是比平日里更加严重的鲜血淋漓,皮肉早已和盔甲长到了一起,剥开盔甲,内里的血肉自然是要被撕裂下来的。
他现在就好像困兽一般,茫然的舔舐着自己的伤痕,心中恨意滔天,却隐含着些微希望,血红的眸子中满是杀戮的欲望,但那双眸深处还是带着一丝清明的,希望有人能将自己从这牢笼中带出去。
只这牢笼,却是他自己制造的,他害怕伤害别人,只能这样关住自己,这样才能给他些许心安,但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心依旧是仰望阳光,向往光明的。
拜托你,把我带出去。
拜托你,不要靠近我。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噼里啪啦,心碎了。
许萧瑶忍不住红了眼睛,扑倒墨芮泫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她要怎样保护这个男子,才能让他不受伤害,才能让他放下心里的伤,将真正的自己展现出来。
盔甲带的久了,就连自己也会被磨伤的,她多么希望能真正的拥抱这个男子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那颗孤独许久,从来不曾见过阳光的心。
许萧瑶突然冲进怀中,倒是让墨芮泫吓了一跳,他本还以为,许萧瑶知道了那件事,定然是要嫌弃他了,于是心头升腾起暴虐和杀戮的想法,那一瞬间,也许他都不知道,若是许萧瑶决定离开他,他会做出些什么。
也许会就这样杀掉她,让她终其一生都只能是自己的吧。
但是许萧瑶这一撞,却让他冷静了下来。怀中女子的眼泪浸湿了胸襟,但他并不在意,那晶莹的眼泪好似上好的伤药一般,滴滴浸染了伤口,让那久未愈合的伤口渐渐结痂。
这个男子,分明是不会哭了,任凭心里有再多的难过,再多的伤痛,他也只是藏在心里,任凭他们以自己的心血为食,喂养出暴虐的兽,任凭那野兽控制住自己,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许萧瑶还能做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帮他哭一般,将他这些年的苦和痛一并都哭了出来,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完全停不下来。
刚开始墨芮泫还只是拍拍她,将她搂在自己胸前,但是越哭墨芮泫越觉得不对,这样哭下去,只怕是身子得哭坏,可是又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让她停止哭泣,只能带着嘲讽的开口,“你还未告诉我,我当怎么做?”
这个男子,分明是笨到不行了,用这样的安慰方式分明是伤人伤己的,他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好受,他必须伤害自己,才能减轻对许萧瑶的愧意。
我唯独不愿伤害的就是你,请你不要再哭了。
许萧瑶何尝不明白这样的方式?只那句话一出口,墨芮泫就有些后悔,他并不想这样的。倒是许萧瑶理解了他的方式,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但是眼睛早已经肿的像颗水蜜桃了,这副模样,看起来是又好气又好笑。
墨芮泫勾勾唇角,手指轻抚上那两颗肿胀的水蜜桃,开玩笑般开口,“看起来已经熟透了,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指不定就能吃了。”
许萧瑶被他逗乐了,但心里又挺生气,又气又笑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现在就能吃了,你怎么不摘下来!”
墨芮泫的眼里划过心疼,听了许萧瑶的话后,他突然俯身,将自己的唇轻轻地印在许萧瑶的双眼上,留下一连串的轻吻。
“以后别这样了,我心疼。”
双眼一颤,忍不住再次想落下泪来,只这次很好的控制住了,许萧瑶咧咧僵硬的唇角,依旧哽咽着道,“那你当我是什么?石头心脏木心肠?这次只烧了一座房子,就让你犯下了这么重的杀孽,若是下次火势更大些,你是不是还要将你能看见的所有人都杀了?”
墨芮泫搂住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不止是放火,他们辱骂父王,还烧了你写给我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