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怕，啊……虫子。”糖糖吓哭了，剧烈地在车箱里跳。

车子发出一阵呻吟，凉凉被撞晕了，跌坐在座位中间的空隙位置。

秦姝都快绝望了。

在这空寂无人的山谷，深夜根本就没有车流。

她想起后视镜里之前的灯光，微微侧目，右后视镜里并没有任何的光，她的心再度沉下去。

秦姝大口大口地呼吸，脑海里想象着各种坠落悬崖的惨剧。

“糖糖，你看看凉凉怎么样，看他伤到哪里了……”秦姝强忍着泪，强逼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她还是两个孩子妈妈。

“妈咪，我看不清……哥哥，凉凉，你别吓我，呜呜……妈咪我好怕。”糖糖嚎啕大哭，哭声快要刺破秦姝的心肺。

秦姝身体努力向后绷紧，忍着心口的痛，“糖糖，你别动，千万别动。妈妈这就想办法，妈妈这就想办法……”

旋即，秦姝崩溃般的隐泣。

她哪有什么办法，车子左前轮已经凌空，现在车子全部的力量都在路旁那颗榆树上，可是那树本就是生长在悬崖，根系估计一半都袒露在悬崖上，支撑不了太久的。

“救命……有人吗？救命啊……”秦姝猛烈地按着喇叭，车鸣声响彻山谷。

山谷里，牧羡之开着车尾随秦姝的车。

之前，那个女人对他满心戒备。

他也没想着做什么护花使者，所以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此时，他有些神色疲倦不安，他从储物盒里拿出烟，抽了一支，点燃。

车灯桔黄的光茫照耀前方的路，偶尔会跑出一个野生动物，惊恐不安地看一眼车，然后慌乱地蹿进左手边的树丛里。

一个转弯处，山体挡住了视线，牧羡之看不到秦姝车灯的光。

他刚准备加快速度，就听得山谷间一阵剧烈地响动，接着是几声簌簌飞鸟扑翅的声音，牧羡之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像箭一样窜出去。

“秦姝！”牧羡之喊了一声。

秦姝的心猛得颤抖一下，她不敢相信，这种时候能听到牧羡之的声音。

望着黑漆漆的山谷，秦姝确定刚才都是幻觉。

一定是刚才撞击，脑袋被撞到，再加上太紧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秦姝，你别怕，我马上救你们出来，你别乱动……我需要几分钟时间。”牧羡之的声音再次清晰的响起，冷静而笃定，秦姝眼睛里的热泪立刻滚滚而落，“牧羡之，牧羡之，你快救两个孩子，凉凉晕过去了，我又不能回头看他，你快看看他的伤。”

秦姝突然就哭了。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掉落。

牧羡之迅速从后备箱取出拖车缆绳，确定车子手刹拉紧，然后小心把铁钩搭在秦姝车上，听到她害怕的声音，牧羡之的心异样地揪着。

她娇小的身体，紧紧地靠着椅背，耳边凌乱的头发在车灯之下凌乱飞散，牧羡之心头突然巨恸，当年，她在疗养院里夺路逃跑，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

“我不能，秦姝，我必须把你们拉起来。”牧羡之冷静地说。

“救孩子，你听到没有……打开后备箱，把糖糖和凉凉救出去……你说过，他们姓牧，你会好好善待他们的。”秦姝嘶吼。

右边的树发出断裂的声音。

牧羡之的车子没有很好的发力点，山路狭窄，他几乎是以直角的角度拉，秦姝不确定，在车子坠落之前，牧羡之有没有办法拉上去。

“都要救，秦姝……我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