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赶到,只见两个穿着盔甲的兵卒正将那秀气妇人欺于案上,素衣襦裙被扯成碎布,那妇人只能遮遮掩掩,裹着身子嚎哭,宛如一只白花花的待宰羔羊。
白展堂赶到的时候,那淮龙帮的粗人已经将人打了。
一个刚才还笑得放荡的兵卒此时扶着头上盔帽,忙不迭的对着粗人叫嚣。
“我怕你?怕你我尹坦的名字倒着写!”说着,这名叫尹坦的粗人举刀便要砍下来。
一旁的客栈掌柜连忙拦住尹坦,“哎哟,坦爷,坦祖宗!小的们都知道你终于这个梁绣娘,可是这可都是官爷,巡街累了来小的这儿喝口茶水歇歇脚,您大人有大量,也算是给小的一个薄面,今日这事儿,若是喝酒吃肉我给您单开个雅间给您都备足了。”
开门儿做营生的,自然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来的人是谁,有什么身份背景,远了不用说,街面上的人这都得混个脸熟。
赚得就是这份混和钱儿,这人随和,客栈也就来财了。
前世开客栈的时候,白展堂就是这个角色,因此也算理解客栈老板的苦衷。
从围观人群中站出来,白展堂拱手道,“这位尹兄弟,这地儿还真不是个杀人的地儿,您要是在这儿把这位官爷怎么样了,这客栈老板回头也逃不了干系。”
听了白展堂一番话,尹坦这才收了收一身戾气,不管别人怎么样,客栈老板肯让这位梁绣娘在客栈中卖点东西,自然也是对她颇有照顾,不然人家开门做生意的,谁愿意让旁人扰了自家客人。
尹坦还没说话,没想到两个官兵倒是先叫骂起来。
“尹坦嘛,我知道,淮龙帮的副帮主。”那官兵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你算哪根葱?这小娘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她汉子还是她的相好,这是巢湖地界儿,也有你说话的地方?”
另一个官兵也从地上起身,壮着胆子叫嚣道,“区区一个副帮主还敢在这儿逞英雄?你们淮龙帮的帮主前两天拿着东西提到我们崔县尉跟前儿,那谄媚样儿跟条狗一样!”
两个人越说越狠,这尹坦紧握手中刀,若不是身旁两个弟兄拦着,只怕此时两个官兵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门外叫骂声不断,屋内梁绣娘护着身子哭得梨花带雨。
忽见人群中钻出一个腊肉皮的老瘸子,突然闯进屋对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动辄打骂。
“你这吃我粮食,败坏家风的狐媚子!贱妇!当初你哥哥嫂嫂要用三斗米卖了你我就不该答应!”说着,老瘸子用树杈做的拐杖在小娘子背上恶狠狠的打去。
小娘子只是低头一味的哭,不曾想,这老瘸子却转头对两个官兵笑脸相迎。
“二位官爷,我是这娘们儿的男人,她兄嫂当年逃荒时写了卖身契给我,我这婆娘自幼吃了些稻米,这皮肉生得细嫩,比起扬春三绝的红姑娘那模样也是不差的。”老瘸子突然找了把椅子叉腰一坐,“两位官爷今天辱了我娘子的清白,给我两贯钱,今儿人你们带走,我就当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在场的人无不错愕,包括那一直窝在角落里泪如雨下的小娘子此时也是红了眼睛。
两个官兵却相视一笑,转头看向老瘸子,“行啊,老东西,自己也不怕当了龟公?”
那老瘸子倒也看得开,喝着桌子上的茶水,咂巴着嘴,“那咋整,人总得吃饭不是,吃不饱穿不暖,哪像这婆娘,岔开两只脚往床上一躺,就能换钱嘞!”
“今儿晚上爷们儿都没功夫,只有这白天的时间,人我们要了,只半贯钱爱要不要!”说着一个官兵从怀中掏出半贯钱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