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孙邻仗势欺人(2 / 2)

“我能不能逃出去就不劳你操心了。”轻描淡写一句,白展堂拔出枯剑,“捡起兵刃,我不想让这柄剑沾染手无寸铁的懦夫之血。”

听着白展堂的话,大梁也双眼一红,一脚踏在地上,将刀柄振飞,随手一捞,大刀复回到手中。

两人身形交错,仅仅一个照面,一个身穿盔甲的小卒忽觉喉头一热,而后身形便倒在了血泊中。

白展堂出手一剑春秋剑法中的法魏,便了结了对方性命。

法魏与其他几招不同,讲究的是一个狠辣无情,出剑即如同判官之笔,剑招潦草,但须臾之间便可夺人性命,刀光剑影闪过便再无回寰余地。

如此狠辣的剑招,白展堂还是第一次使用,看着小卒喉头细小却又极深的伤口鲜血迸出,白展堂这才领教到这杀招的厉害之处。

用衣角拂去剑刃上的星点血渍,白展堂一把扛起已经再无力气的小孙邻。

带着堂嫂与小孙邻一家四口,朝着与周公瑾约定好的地点跑去。

还未抵达约定地点,白展堂就看见周公瑾驾车而来。

“兄长,上车。”

白展堂点头,扶着小孙邻上了车架,堂嫂一家都在车厢中,车板上坐着白展堂和周公瑾二人。

“你从哪弄得车马?”白展堂问道。

“我去跟从叔父碰了个面,他知道我来了,也知道你要做什么。”周瑜驾马时,神情专注,“从叔父说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袁术虽说行事荒唐了些,可也不是个傻子,若派出快马追赶,单凭我们几人根本不是对手,所以请了两位门客在大路上带着一家妇孺奔逃,要我们绕小路走。”

“周公当真是思虑周全。”白展堂恭敬道。

“周全?兄长手下的将士哪一个不比你这个当主公的周全?”

虽然是主公与将军,但白展堂和周公瑾之间向来没有那些虚礼,周公瑾对白展堂更是有什么说什么,数落起白展堂的不是,倒像是兄长训诫年幼贪玩的弟弟一般。

白展堂也了解周公瑾的性子,只能扯了扯嘴角,恨不能露出十颗牙齿求饶道,“我若连自家堂嫂堂侄的性命安危都不顾,还有哪个兵卒肯抛家舍业的跟着我卖命?”

向来拗不过白展堂这个人,周公瑾知道白展堂身为主公难免有些意气用事,可是自家兄长如此,难不成还能不要吗?

主公荒唐,将军便陪着一起荒唐。

周公瑾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白展堂说道,“走小路其实日程只比走大路晚一天,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路山越多了些,还有自封一方大帅的祖郎驻守泾县,这才是最难的。”

“怕什么?”白展堂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变的方法多的是,何况还有你周公瑾在,我什么都不怕!”

看着满脸蛮横的白展堂,周公瑾只能无奈摇头。

自己选的主公就喜欢乱来,自己还能怎么办啊?

帮他呗。

由于车驾上还带着孙贲夫人和子女,白展堂和周瑜不得不考虑夜半投宿的问题,眼下正是被追捕的时候,官驿是住不了了,沿途的一些小客栈就成了落脚的不二选择。

“娘,这儿会不会是黑店啊?”小孙邻小心翼翼地靠着母亲,低声问道。

他自幼未曾出门远行,却也听父亲说起过,山野之中的客栈多有蹊跷,若此地正逢山越横行,则不过一觉的功夫,便将客人的皮肉剥开,烹锅煮肉了。

以往对待父亲讲的这类睡前故事,母亲总是要制止的,当时小孙邻还很喜欢听,可如今换成投宿客人的身份,小孙邻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玩笑心情,盯着四周走动的食客和跑堂,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晃,生怕谁一不小心就被谁一巴掌拍倒,拉到后厨大锅里去。

再看二妹更是不肯吃喝,只依偎在母亲身旁,想来也是想起父亲平日里讲的那些故事,也怕遇上那些专门吃人骨髓的贼山越。

“小二,上酒。”

白展堂和周瑜由于外男礼节,未与堂嫂一家同席,白展堂朗声要酒,不多时,小二便晃晃悠悠地拿了一坛黄酒过来。

见白展堂和周公瑾都大快朵颐,小孙邻这才敢大口吃下肉食,二妹也咬了咬嘴唇,从母亲手里接过一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一连行路三天,投宿三个店家,倒也是相安无事,小孙邻和二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母亲,从前父亲只让我在府中乖乖读书,没想到外面的天地也没有父亲所说的那般凶险。”

小孙邻坐在马车上,和二妹一同看着车马外不断飞来飞去的鸽子,只道有趣。

妇人低头浅笑,“你啊,你只知道这一路安心玩闹,须知这一路来,即便有天塌了,都有你堂叔父给你撑腰呢!”

听着车厢内两个小孩的嬉笑声,白展堂也不住摇头。

要说这一路想投宿一个牢靠的店家实在是太不容易。

就拿方才刚过去的县城来说,城中十家有九家都是山越的接头,手段也无非是大半夜将人用迷药晕了,男的为肉食,女的为玩物。

若是白展堂和周公瑾二人,随意选一家进了倒也无妨,可还带着孙贲家眷,白展堂自然不敢有半点马虎,连日来不断飞鸽传书,就为了寻一处安稳的落脚处。

然而临近泾县境内,飞鸽落在周公瑾手臂上,换白展堂牵着缰绳,周公瑾解开信鸽腿上的字条,打开只剩下一个字。

“无。”

二人看着字条,脸上皆露了一丝难色。

他们所求的是泾县附近的安稳落脚,小小的一个无字,便道尽了周边险象环生。

一入泾县,便已踏足祖郎势力范围,白展堂一行再无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