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臣们新送来的奏章,袁术直接将案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打翻一地。
“荒唐!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跑了!”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收拾着袁术打翻的东西,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倩儿姐,明公这是怎么了?”一个丫鬟缩着肩膀小心翼翼上前,扯着身旁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丫鬟,低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府上的洒扫丫鬟倩儿低声道,“孙贲的家眷跑了,咱们府上前几天又遇刺,明公责骂府兵渎职,就连看守孙贲府上的袁胤将军,昨天来禀报的时候,也被明公痛骂了一顿。”
“哦,原来是这样。”
两个丫鬟见来了位将军入府,连忙站在道路两侧,不敢再私下谈论府中情况。
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守着下人的规矩。
名为倩儿的丫鬟刚要将擦拭过墨汁的抹布拿去换洗就被身旁的小丫鬟叫住,“倩儿姐,还是我去吧。”
“还是莲儿懂事。”眼见有人愿意帮自己干活儿,名为倩儿的丫鬟笑道,“你姐在府上当差多年,要是有你一半儿的眼力见儿,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下等丫鬟了。”
名为莲儿的丫鬟连忙点头,缩着脖子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如同受惊吓的小鹿一般看起来马上就要哭鼻子了。
倩儿连忙上前安慰道,“怕什么,明公府上还是好说话的人多,你看你,也是个美人坯子,要是这皮肤没这么黑啊,说不定明公都会多纳个妾呢!”
莲儿连忙摇头,“我只是替姐姐在府中当差两天,乡下收成不好,过几天等姐姐身体好了,我还要回乡下帮忙呢,娘前些日子给我说了个亲事,那黑娃……待我很好。”
说着,名为莲儿的小丫鬟腼腆一笑。
倩儿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摆摆手,各自干活儿去了。
莲儿拿着几块抹布走向后院的水井,眼见私下无人,便钻进了府上的一个房间中。
轻车熟路的府上搜查起来,听到有人路过的时候,一只素手轻轻按在腰间的七杀剑上,等到门外脚步声远去之后,她才敢继续搜查。
这些天,连雪君在袁术府上压根儿没走。
她拿出非攻堂一早伪造好的假身份,入府之后自然妥帖不少。
只是经过前些晚上的大闹后,袁术府上的巡逻又紧密许多,这让连雪君颇为头疼。
归入红衣堂主手下多年,连雪君只有一次失手,便是在一年前,小川堂对垒孙家军的时候,那天连雪君帮小川堂攻打孙家军是假,等到两边打得差不多,她再出来收服小川堂余党才是真的。
可惜,那次进行的很不顺利,本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谁知偏偏跑出来一个小川堂堂主的徒孙说自己是和孙家军是一伙儿的。
这让誓与孙策、袁术不共戴天的连雪君大为不解,堂主徒孙不信自己也就罢了,偏偏那厮身亡当场,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原本要归顺的几百人骤然奋起反抗,虽说非攻堂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可那一趟,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那是连雪君执行任务的时候第一次失手,对待下属一向严苛的红衣堂主倒没说什么,只是在身旁人都离开后,留下连雪君一人。
那天红衣堂主拍着连雪君的肩膀说了一句话。
“雪儿,眼下非攻堂还是薄弱的时候,遭人构陷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下一次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
红衣堂主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却如千斤一般砸在了她的心口。
她不能再失败了。
起码不能再一无所获,眼下想要杀了袁术并非易事,但如果能带走真正的传国玉玺,那也不枉她和齐老辛苦一趟。
然而一连数日,袁术并未有查探府上玉玺的下落,也没有专门去过任何地方。
这倒让连雪君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来说,府上遇刺了之后,袁术应该第一时间查看玉玺是否有损伤,毕竟袁术能称帝,一方面是靠当年的武帝谶言,另一方面靠的就是得了传国玉玺,才算是得天命。
有这两样,袁术才能得到民心,才能被人信崇。
可是如今袁术却对玉玺不闻不问,这就像平民百姓家娶了个美艳无双的媳妇,忽然有一天镇上说来了个采花贼,专门钻闺房,家主却对自家美妇不闻不问,即便是府上被人闯了,也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正常吗?
连雪君想到此处,不由得对袁术的心性产生一丝丝佩服。
可转念一想,袁术总不露马脚也不是个办法,连雪君搜肠刮肚,只能使出一招和白展堂当天如出一辙的办法——声东击西。
于是,次日一大早,袁术醒来后,就看见自己的案几上多了一张字条。
字条的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我知道玉玺在哪。”
七个小字,让本来还打着哈欠的袁术顿时睡意全无。
潜藏在一旁的连雪君只从窗缝看见两鬓已经斑白的袁术忽然泣不成声,哭得如同月科里的孩子一般。
这倒让连雪君摸不着头脑了。
她写这张字条,就是想看袁术自乱阵脚,即便是将真正的传国玉玺藏得再好,袁术看到有人知道玉玺下落的时候也不会丝毫不怀疑玉玺被偷,那这个时候按照常理,袁术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玉玺翻出来,看看玉玺还在不在?
可惜,袁术这厮完全不按常理行事啊!
他不翻玉玺,在这儿哭什么?
连雪君还没看清袁术到底想干什么,只见袁术连忙叫来四周小厮。
“来人,这字条谁放这儿的?把人找出来,我要赏,重重有赏!”
连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