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雪君拍了拍头上的沙土,再掀开脸上的面纱,不由得庆幸也多亏是有了这层面纱,才没让自己吃上满嘴灰。
“朱寻,你太让我失望了!”连雪君的脸色愠怒道,“选人之前你是怎么排查的?”
那站在对面的弟子连连求饶。
“艺馆的选址,丫鬟小厮的挑选,商贾的甄别,疏漏!几层疏漏你自己说!”连雪君大声呵斥道,“我非攻堂留你何用!”
说着连雪君正要拔剑,却发现腰间软剑已经卷了刃,回去还要小心修理,再想拿出什么武器的时候,连雪君忽然发现自己压箱底的宝贝全都交代在艺馆里了。
顿时玉脸涨红得更加愠怒。
“雪儿,快些赶路,恐有贼兵在附近。”
连雪君回头看去,正是一个骑着青驴、头戴斗笠的老者。
“齐老,您的刀借我!我要亲手把这没用的家伙杀了,回头再拿我自己的项上人头去跟堂主请罪!”
就在连雪君伸手借刀的时候,名为朱寻的弟子忽然咧嘴一笑。
“别啊,那不就成殉情了吗?”
只见那张生得和朱寻一模一样的脸皮轻轻撕下,露出了白展堂似笑非笑的面孔。
“孙策?!”连雪君连连惊呼,“你是什么时候……”
“别管那么多了,雪儿你先走,我断后!”齐老说着,正要拔刀的时候,身后赫然出现了一群追兵。
“一千、不、三千人!”士兵的面前没有名将领队,穿得也都不是军中盔甲,只是这群人步伐太过整齐划一,很难说不是正规军队。
领头的,是一个束不上发髻的小平头,那平头上的发缝隐隐还能看见几个戒疤。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齐老的面容肃穆,脸色大有雷霆之怒。
白展堂微微一笑,看向已经生出头发的小和尚空明。
还俗的和尚空明也得意的扬了扬头,鼻子微微努了努,宛如一只奔跑在田间的猎犬。
军中也有人笑他,问他给主公当狗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捧着鸡腿猪蹄吃得正欢,大笑着说了三个字。
“汪汪汪。”
笑话!给主公当狗能有什么不好?
总好得过去庙里给笮融当和尚。
连雪君奔波向前,空明看了看白展堂,又看了看站在白展堂面前的齐老。
“骑马追那女的。”白展堂的样子看起来倒十分胸有成竹,“这个人交给我。”
“好!”小和尚空明瞬间带走了全部兵马,追击连雪君。
此刻,林间的驿道上,这剩下白展堂和非攻堂齐老两个人。
“小友,多年不见,腿伤可好些了?”齐老从青驴上缓缓下来,单手摘下斗笠,手摸刀柄,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还好还好,承您照拂,有了些微末本事,如今这腿伤也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倒也不是许久不见。”白展堂抠了抠手,漫不经心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也是你俩,在袁术的府邸上小偷小摸的找东西?”
齐老一点头。
白展堂吹了吹灰,道,“那天晚上咱们其实见过,我看见你了,但是你没看见我。”
“哦?”齐老侧目看向白展堂。
许久未见,这名动江东的孙郎气场又强了几分。
“因为啊,我站的比你高,逃跑的本事比你好。”
齐老微微一笑,“孙郎口气就是大,可你别忘了,你上次逃跑就是被我所伤。”
白展堂伸出手指头轻轻晃了晃,“这次不会了。”
说着,不知何时一柄枯剑出现在袖口,白展堂拔剑的同时,一柄链子刀也脱鞘而出,朝着白展堂的方向袭来。
顺势躲开袭击,白展堂皮笑肉不笑道,“齐老您看您这多好的刀,这么多年都带在身上,一定是爱物吧?不过我有个朋友仿制了一把,我还真得把这把刀带回去让他瞧瞧他仿的好,还是原版好。”
刀光剑影中,二人仍是谈笑风生。
齐老刚躲开一击起赵,便咧嘴道,“那可不行,我这刀啊,是我自己的命,刀要是给你了,我也活不成了。”
“咱就别客气了,那把命也一起留下吧。”白展堂闪过一击铁链的勾魂锁魄,伸手扯了扯鬓角。
”非得拿走?”齐老单手正要去青驴背上钩酒囊,却被白展堂一剑挑破,脚下生风一般,将身形往前移去,那酒囊中的美酒,尽入他口中。
舔了舔嘴角,白展堂笑道,“对啊,我朋友来不了了,所以我得拿到他墓前给他看看。”
“哦,就是之前那个叫大牛的是吧?”齐老又是一击死手,面色不改心不跳道,“非攻堂里也有消息渠道,说他死在了黄巾道的手上。”
“嗯。”方才还话多的白展堂竟也有片刻的沉默,一张脸上带着三分悲悯,手上的动作却并不见半点柔和。
“孙郎这几年武功倒是见长。”齐老笑着摇头,说着就将链子刀的刀头对准白展堂的喉头,“若不是老夫混迹江湖多年,这身手还真有点吃不消咯。”
白展堂笑着摆摆手,闪过对方的攻击,随后紧接着一招法魏,转身逼近齐老的头部。
“不行不行,我这才即将突破五层内力的架势,远比不了七层内力的老江湖啊。”
“所以你来找我练手?”齐老一击横扫,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威风凛凛。
“是了,以战养战罢。”白展堂以一招昭燕抵挡,顿时卷起浑圆剑气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