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主公效全马之劳。”看着面前勤谨恭顺的太史慈,一众将军甚至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回到孙家军大营时,一干将士纷纷交头接耳道,“太史慈此人在青州时就有诓骗的劣迹,如果任由此人在营中少不了会有通敌报信之嫌,主公此人万不可轻信了。”
“是啊,主公,此人被我军围困多次,必定怀恨在心,如果放任此人在军中活动,恐怕会生出事端。”
听着一众将士的分析,白展堂只是笑了笑,他了解子义这些事情子义的确干得出,但同时他又对太史慈深信不疑。
“程公和韩公两位老将军在营帐中如今已经争执不休了,想必这风声早就飘到了太史慈的耳朵里。”周公瑾趁着四下无人,一边替白展堂斟酒,一边缓缓说道。
“以公瑾之见此事应该怎么办?”白展堂抬头问道。
周公瑾也不藏着掖着,索性直接半靠着桌子仰着身子大胆直言道,“我说什么还重要吗?我看兄长得了子义之后,便忘却了军中所有质疑声音,如获至宝一般,兄长现在心里一定想着怎么重用子义。”
白展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的确我现在心中的确想着怎么重用子义,可我心中也清楚,子义心里的气还没消,之前对他那段围追堵截,他如果不报复,恐怕也就不是他了。”
“兄长能够这般想,的确很是看得开,我知道有一条妙计,不知道兄长愿不愿意听?”
白展堂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你且说就是。”
周公瑾拿着烛台往白展堂身边凑了凑,“我听说刘繇已经大病一场了,生死只在须臾之间,如果这个时候你拍太史慈去剿灭刘繇,一试就能知道太史慈的心意。”
“刘繇是太史慈旧主,现在已成颓势,再无力回天,因此怎样都翻不起来多大波浪。”白展堂点点头,继续赞叹道,“他甚至现在对我无非是插着心里的一个疙瘩,如果这时候他不愿意降服刘繇而反叛我,那也不过是之后再将他围追堵截一次罢了,但如果他没有背叛我,那就证明他气儿也消了,以后这个人就可以收为心腹。”
“还有一点,”周公瑾补充道,“太史慈此人心高气傲,若他在军中没有功绩,就投奔入兄长麾下,难免会有人多加口舌,时间一长了难免离心,若他此次愿意替于兄长办事,也算是有了以后的投名状,军中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了。”
白展堂点点头,“哎呀,还是公瑾想的周全,哥哥身边得亏有你啊。”
听着白展堂的夸赞,周公瑾不但没有半点文人的谦虚,反而有些孤傲的扬了扬脖颈。
“兄长遇我如高山流水遇知音,兄长还是要惜福啊!”
白展堂点点头,话锋一转,“最近鲁肃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进行,我们的人手也逐渐渗透进去颍川和许昌那边,在我们这边的谍子也消灭了几个,足可见无论是元素还是曹操都有些坐不住了,江东逐年势大,他们就不可能任由我们肆意发展。”
“许贡呢?”白展堂最在意的还是前世悉知的孙策身亡之局。
“我也有关注,只不过自从严白虎倒台之后,许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难找到他的踪影,鲁子敬那边四处派人搜罗,也难有其一二消息。”
提及此事,就连神机妙算的周公瑾也是大为头疼。
白展堂点头的时候显得有些无奈,如果说许贡三门客和在丹徒山围猎遇刺是一个必赴的死局,那他首先就要控制的是人,其次控制的是地势,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控制自己,不要前往,即便非前往不可也不可能单独前往。
大限将至,白展堂不得不防。
“不过有件小事我倒是要跟兄长说一声,”周公瑾看向白展堂声音,略带几分宽慰。“二公子在真中似乎有些受排挤。”
“孙仲谋是何许人,用人之术,又何等高超,怎么会被人排挤?”听到这个消息,白展堂有些错愕的抬头。
看着白展堂对孙仲谋如此看重,周公瑾也是一头雾水,想起之前的白展堂声称自己是从后世而来,这才缓缓开口道,“兄长,无论他日后如何厉害,眼下的二公子也还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经过周公瑾提醒白展堂,这才意识到此时的孙仲谋还是有兄长庇佑的,未曾经过风雨毒打,这是游过一番学,远见学识都多了一些,故而还是个寻常儒生。
“哦,”白展堂恍然大悟,这才认清了当前的孙仲谋所处位置,“人尽皆知,他是我的弟弟,军中居然还有人在排挤他?这倒是有些意思,这人是谁啊?”
白展堂随口一问,周公瑾却像是做足了功课一般。“兄长可还记得攻打王朗平定会稽郡的时候,曾经收了一位封做功曹的虞翻?”
白展堂想了半天,才隐约想起这号人物,缓缓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就是他?”
“正是此人。”周公瑾说道,“当初虞翻投奔你的时候,看重的是兄长的能力,如他所说,兄长能够将一群乌合之众统领起来,的确要比那些王侯将相生来就有祖荫的诸侯大不相同,我前两天找过人问过话,我猜想虞翻对二公子之所以不甚满意,就是因为二公子平常吃穿用作,开销颇大,再有就是二公子此次跟着张公在六扇门做事,的确是顶着主公亲弟的名号,军中上下难免有不服者,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放在嘴上罢了。”
“我知道了。”
“兄长打算怎么做?”周公瑾抬眼看向白展堂。
白展堂冷笑一声。“怎么做?我什么都不做。我倒是很好奇,仲谋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如此甚好。”周公瑾拱手说道,“如果兄长因为二公子就惩罚虞翻,难免会落下一个任人唯亲的罪名,如果因此奖赏虞翻,只怕上行下效,军中又会有多少人对二公子排挤以证明自己的耿直,所以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白展堂点点头,他心中所想自然没有周公瑾,看得这么深远。
他想的是既然现在孙仲谋的手段和智谋还比不上将来,如果从一开始就将孙仲谋养废了,那孙家一窝都是楞头青,实在是再难冒出来一个聪明的人。
回头如果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又有谁能替自己一把手?
至于有了职权之后的孙仲谋是否忠心,这才是白展堂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他需要的是一个忠心不二的聪明弟弟,而不是具有狼子野心的一方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