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柳家的人都知道,你柳天黎在降生的那一刻,就拥有异色双瞳,不是吗?”柳昱然顿了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其实,我和小然儿也是一样的,我们生来就骨骼粗壮,模样大如少年,呵,说起来也算是和你一样,是个异类吧!”
“异类……”柳天黎重复着这两个字,仔细凝视着柳昱然,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和他相似的气息,也许就是异类这两个字。
“十年前,刘正然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位来自张家的天师,她又是怎么死的?”
“十年前——”柳昱然轻轻摇了摇头,低沉的头似乎在沉思这什么……
十年前,柳家长老柳正然与张家一名女天师张青相恋,引来张家的不管不顾与柳家的极力反对。无奈之下,柳正然带着张青避到青州,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就这样安稳生活了一年半,柳家人竟然突然找到了柳正然,并将其带回了柳家,留下正在生产的张青一人。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张青究竟是怎么度过那段最无助的时间的,一个女人在最需要男人陪伴的时刻,却只能孤身一人,这本就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折磨与煎熬。更何况,当时的张青正经历着女人一生中最为痛苦的事。
柳正然带着张青就是避居在城西的一所小院子里,虽然不算大,但乐在两人生活得安宁无虑,无拘无束。
灾难来得毫无征兆,就在柳正然前脚刚被请回柳家时,偏僻的小院子里突然迎来了两名年轻壮汉。
两人皆是青衫打扮,方正模样极其相似,就连脸上的表情竟也有着几分相似,带着一丝丝邪异,两人径直破开了院门,直直闯入。
几乎同一时间,内力传来一阵响彻的哭喊声,竟是一条新生命降生于世了!女子虚弱却难以遏制的欢喜声传出,飘进两名壮汉耳中,却引来两人脸上一阵厌恶突生。
“大哥,不好。”其中一人闻此,突然面色暗沉下来,冲着身侧另一人沉声低语,“竟让这怪胎产下来了,到时候只怕会坏了大事,我们还是赶紧动手的吧!”
“不急。”另一人倒是沉着得很,面色平静如水,脸上看不出半分悲喜,眼中更是有着几分老成凌厉的味道。这人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将目光落到了前方的门窗上,“你看,柳长老倒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我们也不能负了柳长老一片心意才是。”
此人话中满是讥讽意味,和身侧之人说话也全然不看对方,一身的倨傲之气难以掩抑。这话中虽然是一句一个“柳长老”看似恭敬,其中的不爽与讽刺意味却又明显得很,以致另一人也是面露羞愧,一时之间不知说甚得好,只好干巴巴地道了句“嗯”,一边缓缓点头,复又将心一横,面色变得坚定狠戾起来。
俗话说,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如今我柳如仙所行之事不过是一件取人性命的区区小事,又如何能够心软?
柳如仙只在心中稍稍想了一想,便赶紧放空心思,跟上了另一人的脚步。
两人缓步行至屋前,只见门窗上已然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手段。雕花木门上贴着两张被剪成凶神恶煞一般模样的猩红大纸,咋看上去颇有几分骇人的气势。另外几扇窗子上也都零零散散地摆放了一些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只是看上去如同小圆粒一般,看似摆放毫无章法,却又有迹可循。
为首那人冷目而视,发出一声冷笑,突然一个飞跃,身子斜向着半空划过,直到一扇窗子前方才下落。然而,壮汉的手段显然未尽于此。只见壮汉将要落地之时,突然横着踢出一脚,蹬在墙面上,借此将整个人弹射出去,落到了院子里的一处角落。
壮汉落地后,眯着双眼在地上打量了好几圈,忽然定住,盯着脚下某处定睛看去。约莫片刻,壮汉迅速低身下去,并指夹住草堆间藏匿着的一枚竹签。如法炮制,壮汉又跳向了另一扇窗子,再次借力落在另一处,同样捏出了又一枚竹签。之后,壮汉又一连探出了好几枚竹签,全然已经把整个窗子对应处的竹签都给取了出来,只剩下两道大门之上的雕花了。
“是谁?”恰在此时,屋内传出一道清响的声音。此声虽是女声,但其间饱含气息,却也不输男儿。不过,只到了第二字,这声音却又一下子跌将下去,硬是弱了好几个力道。
两名青衫壮汉都是个中好手,自是轻易就察觉出了屋内女子的情况,冷目睨视前方,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门窗,看到内里的景象。
屋内女子正是张青,柳正然的恋人。今日一大早,张青就见丈夫面色忡忡,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追问之下,柳正然吞吞吐吐到来,张青这才知道了个大概,心里明白是丈夫不愿自己担心,于是想要隐瞒。
只不过,这世事终归是难料,有些事,该来的来,不该来的也来,迟早躲不过去。
于是,在妻子张青的耐心劝慰下,柳正然终于还是顺了对方的心意,回了一趟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