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害怕主子发火打骂,但主子该暴怒的时候却平静,反而是更可怕的事。
“请世子爷责罚,请世子爷责罚”
逸竹面无表情道:“走吧。”
那丫鬟完全不敢吭声了,战战兢兢地起身跟在二人后头,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苏言裳没有跟着他们过去,而是又去了南城,今日她打算去看那个和太后病症相似的大爷,久不去看他了,不知道最近他的身子如何。
齐云苍跟个落汤鸡似的来到了绯霞苑,卢氏正半躺在榻上。她以为是苏言裳过来了,故意让对方在外头等上半个时辰。
康嬷嬷出门,想要交代苏言裳在外头等着,只可惜看到的是
“哎呀世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康嬷嬷的声音颇大,还很惊讶的样子,卢氏皱了皱眉头。
世子也过来了?就那么担心自己会吃了他媳妇?卢氏冷笑,就算世子来,也一齐在外头等着。
虽然正屋的门没开,但不影响她派去空涯苑的丫鬟磕头认罪,每一个头都咚咚地磕到了地面上,带着惶恐的声音:“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康嬷嬷返回正屋,对卢氏说道:“世子他”
“就让他在外头等着。”
“夫人,世子他浑身湿透,您可让他进来吧,清晨露重,一路走过来,怕是时间不短,要感风寒了。”
卢氏疑惑走出门外,然后就看见她儿子浑身湿透极其狼狈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让丫鬟去叫苏言裳,怎的她儿子弄得如此不堪?
“母亲,不是您让丫鬟这么做的?”
卢氏瞪大了眼睛,她让丫鬟做了什么?
“母亲让丫鬟一大早趁我没醒就在院门外大叫,待儿子开了门,就一盆水泼到了儿子身上。儿子倒是想回去洗一洗再过来见母亲,就担心母亲不相信一个丫鬟竟能如此胆大妄为。”
“你这丫鬟,干的这是什么事?”
“夫人饶命啊,奴婢还以为是世子夫人出来。”一开始是那个叫铃铛的出来,她还以为再出来不是铃铛就是苏氏,谁知道会是世子?
“所以你觉得世子妃是你可以随便泼水的?如此胆大妄为仗势欺人的丫鬟,国公府养不起,来人,打二十大板,扔出府去!”
卢氏瞪大眼睛,她也生那丫鬟的气,也觉得她该死,但是世子当着她的面惩罚那丫鬟,又哪里不是替苏氏出头的意思?说仗势欺人,仗的是谁的势?不就是她的势吗?
她强迫自己压下怒火,说道:“今日是十五,我是想让苏氏陪我去一趟寒水寺上香,才让人过去请她,谁知道丫鬟竟如此?”
“母亲可以提前一日去寒水寺,如此时间更宽裕。”
这回齐世子是出于关心,但卢氏就等着他说这一句呢。
“昨日我让人在门口等了一晚上都不见她回来,也不知道亥时回来了吗?”
“她是皇上和太后承认的大夫,之前太后问她是否想到太医院任职,她拒绝了,但没有放弃在外行医,请母亲多些担待,若是想让她陪你去哪里,可以让丫鬟给她捎信。”
“敢情要见她比见太后还要困难了?她当那见不得人的大夫我还真看不上,最好还是让她收敛收敛,不要在外头抛头露面了。”
“儿子知道了。”
苏大夫是不可能放弃当大夫的,她不仅当大夫,还开了其他的店铺,做了更多事,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也不觉得有失身份,或许这就是他这个草根出身的易大将军和真正的贵族的区别吧。
见到儿子这任你如何说,我只管答应的神情,卢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道:“我不管她是神医也好,商人也罢,总之她不是我想要的儿媳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和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刚想离开的齐云苍听到了这句,淡淡地说道:“儿子知道了。”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不需要您交代,一年后,苏氏就不会是您的媳妇了。
齐云苍突然就很失落,转了轮椅的方向,卢氏不知为何,也感觉到了丝丝落寞,于是说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多谢母亲关心,还好。”齐云苍说得很小心翼翼。
齐云苍离开后,卢氏也不隐藏情绪了,愤怒摔了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