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老又出现在了三角巷,苏言裳真的很感激,决定今日再和徐老杀一局。徐老当然不会拒绝了,第三日,第四日一直到了第七日,当苏言说要和他下棋的时候,被他拒绝了。
“徐老?”
“虽然老夫是个棋痴,但,也是个讲信用的,说了下一盘棋五日,我大概一个月后就会出去走一走,到时候暂时不能当教习了,所以先不下了。”
“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看心情吧!”
“没关系,我们先下着,上课的事可以以后再说。”
“小姑娘良心发现了?”苏言裳从来都是讲交易的人,这一次是他感动她了?所以愿意让他赊账?
“我才没有良心这种东西,我是太感激您了。”
没想到小姑娘是真的有大爱,不过小姑娘本质就是个好的,能如此不奇怪。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想想下面的课怎么上?”
颜娘子打从第一次旁听徐老的课开始,就对他充满了孺慕之情。老先生不仅讲得好,还很了解每个学生的特性,竟然可以做到因材施教,她着实佩服,还想偷学,又深感自己学识不足,竟有了几分焦虑,让苏言裳想办法弄些书给她看。
苏言裳哭笑不得,也觉得是自己疏忽了,她应该买一些书,让三角巷中喜爱读书的人都可以看上书。
“颜娘子,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你让我想到了一件事,之前我让他们习字,是想让他们能到我的店里来工作,但我却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中可能真的有人喜爱读书,想要走仕途的,即使不走仕途,也可能成为大师的。”
颜娘子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应该给他们准备起来。”
苏言裳说着就行动起来,当即就去了书铺,买了一些书籍。
回来后,徐老今日的课也结束了,苏言裳问:“我们这儿有没有能够参加科举的人才?”
徐老瞥了眼苏言裳:“有没有这样的人才,是看你,只要有心,谁都有可能。而你是他们的明灯,你说可以,他们才敢这么想。要知道他们的人生,在认识你之前,是一眼看到头的。”
何止科举,就是当个最末等的商人,他们都不敢想。
明灯?苏言裳的心一颤:外公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而兼济天下的你只是一个善人,成为明灯的你就是一个圣人。
苏言裳不敢当圣人,但她是不是做了一些对的事?一些让她在报仇之路上不至于跌落悬崖或者走入极端无法回头的事?怎么心中有些高兴呢?似乎比报了仇还高兴几分。
“如此,你去游山玩水时,我还得请一个长期的教习才行。”
“哎,老夫就是被你吃定了!这样吧,我给你请一个教习怎么样?”
苏言裳没有说话,但徐老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哼,真是鬼心思多,就算请了那个教习,老头子我也还是会来的,还是按照下一局棋,来五日的约定。”
“那就多谢徐老了。”
老头虽然有些古怪,但教起书来是相当认真的,也完全不觉以自己的地位教蒙学有什么不妥,真是个很好的夫子!
翌日不需要和徐老下棋,苏言裳又背了药箱去义诊,终于在杏花巷再次见到了和太后病症相似的老丈。
“你来啦?”
苏言裳惊讶:“老丈,你”的脑子清醒了?
第一回见到这老丈,对方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她还以为他脑子不好呢。
“哈哈哈,我知道之前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那太好了,今日我过来是想给您看看身子的,最近感觉怎么样?”
“很好,自从你给我用了那个针,我觉得整个人都好了。”
“原来你都知道啊!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吗老丈?”
“我当然知道了,我等你很久了,你给我看诊,我总要付诊金的。”
“不用的,我到这边来是义诊,不需要诊金。给别人看也是一样的。”
老丈看着苏言裳,眼中写满了不解:“也就是说一般的银子你还看不上了。你不要,我偏要给的,那就不是诊金了,那得是谢礼,诊金有价,谢礼无价。”
“啊?我是这个意思吗?”这老丈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果然还是脑子不太清醒的吗?苏言裳有种想要给她看脑瓜的冲动,于是伸手过去给对方把脉。
老丈无奈一笑:“你可别再给我把脉了,否则我没那么多东西可以给你当谢礼的。”
他说着就从内袋里翻出来一个扁扁的布包,交到了苏言裳的手上:“这个应该可以当做感谢了。”
“这我不能要,我先走了。”
苏言裳背起药箱,赶紧离开。
谁知到了下一个人家打开药箱时,她就看到了那布包躺在里头。
冯恒这日和几个同窗围炉煮茶:“子远兄,不知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一则消息,我倒想与你讨论讨论,你说什么样的人有资格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