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买年货的人也不少了,日头挂在空中,照着熙熙攘攘的人们,冬日里给大家带去一抹温暖。
“糖葫芦,大嫂,我想吃糖葫芦。”还没领略到店中物品琳琅满目的精彩,齐云羡已经被路边的糖葫芦摊吸引了去。
“你瞧他,出来就是想吃的。”曾氏无奈摇头道。
苏言裳笑笑,问道:“羡哥想吃哪一个?大嫂给你买。”
齐云羡先是高兴,然后想起什么,又突然严肃起来,看向自己的母亲。
曾氏也是微笑,既然出来了,她也不想拘着孩子。
“吃吧,吃吧,但是不能让你嫂子买给你。”曾氏示意随行的嬷嬷去付银子。
糖葫芦到手,齐云羡并没有马上吃,对曾氏说道:“母亲可要吃?”
曾氏:“那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齐云羡又一本正经地转向苏言裳:“大嫂,你想不想吃?”
“谢谢羡哥,你自己吃吧,大嫂不喜欢吃糖葫芦,酸溜溜就算了,还粘牙。”
齐云羡被逗笑了,说道:“甜丝丝的,粘在牙齿上,一整天嘴里都是甜的。”
希望你一辈子都是甜的。
拿着糖葫芦吃起来的小子往人群中跑去,人是越来越多,一直紧绷着的曾氏顿时更紧张了,也顾不得贵妇人的尊贵,大声喊起来:“羡哥,不要跑太快,嬷嬷,你快跟上。”
虽然叫着嬷嬷跟上,曾氏其实比嬷嬷走得还快,只是路上人多,小孩子矮,容易蹿来蹿去,大人可不容易,时不时就被挡一下。
苏言裳道:“二婶,我看着羡哥呢。”
苏言裳上前几步就牵起羡哥的手。
街道的另一头,卢氏和殷瑛同坐一辆马车,逛着年前京城最热闹的街市。
国公府无需主子亲自采买,所以她们的逛是真的逛,是二人心情不好,殷瑛提议出来逛的,卢氏本想叫上自己的未来小儿媳,但派人去请,人竟然一大早就不在府里了。
无法,只能两人相约而逛。说是逛,二人都没有下马车的意思,聊着关于齐云苍和苏言裳的话题,当然是抬一个,贬一个。
殷瑛想了解更多齐世子的过去,因为她发现卢氏口中的儿子,和她见到的不太一样。
但齐云苍的过去对卢氏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这是她心里的痛,但她仍然觉得,自己很了解儿子,儿子做出不合她心思的事,都是因为苏氏搞的鬼。
她们开着窗帘,但少有看外头的时候。
突然前面一阵骚乱,马车停了下来。
那一头,苏言裳手中牵着齐云羡,一边吃着糖葫芦的他早已经被新奇多样的商品弄花了眼,店铺门口的货架,摆摊的货物都让他心驰神往。
他情不自禁甩开苏言裳的手,往一个摊位跑去,曾氏正好截住他,再次牵起了他的手,就在这时,摊位上的小泥人被人弄碎了几个,场面混乱了起来。
曾氏自然地就往摊位上看去,同时,她牵着儿子的手感受到了一股大力,她只以为是儿子又看中了其他东西,才甩开她的手,可低头一看,羡哥已经不见了。
“羡哥,羡哥——”曾氏心中咯噔一声,一边挤开人群一边大声叫。
苏言裳看到了齐云羡的衣袍,随即追了上去。
抱着齐云羡的人跑得飞快,苏言裳感觉有人挡了她一下,然后背后一阵刺痛,她忍不住一个膝盖跪到了地上,抬头看向跑远的人骑上了一匹马。
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后怎么了,只觉非常痛,似乎还流血了,但她管不了那么多,羡哥被抢走了。
她忍着痛起身追去,好在那五年她每天都步行上下山,还背着采药的大箩筐。
铃铛看到了主子的危险,她护着苏言裳跑,苏言裳却撕心裂肺道:“去救羡哥,去救羡哥啊!”
铃铛一向听苏言裳的话,可此刻她做不到,因为不知从哪里又射来另一支箭,她眼尖挡掉了。又一支,再次挡掉。
在场人群被冷箭吓得四散而逃,拥挤、踩踏、尖叫,无论有多混乱,苏言裳只认准一个方向,那就是羡哥的方向,她用蛮力将挡在她面前的人都掰开,面对摔倒的人就踩上去。
生怕暗处来箭,人们自然是跑去两边的店铺躲起来的,很快就空出了一条路来。
往前几步是一个三岔路口,苏言裳看到了一辆马车,对方已经骑上了马,她必须得有一匹马才有可能追上对方。
正好,她看到了买刀具的摊位,是不是全身紧张的人都会更耳聪目明,她就是看到了那把菜刀,她眼中只有那把菜刀。
卖刀的人被她眼中的煞气震住了,甚至想要双手将刀奉上。
苏言裳将菜刀捞了起来,冲向那辆马车,因是三叉路口,那辆从另一个岔道过来的马车是横在苏言裳面前的,里头的人透过撩起的窗帘,看见苏言裳气势汹汹地拿着一把菜刀砍了过来。
“那不是苏氏吗?她要做什么?”发出惊叫声的是殷瑛。
没错,坐在马车里的正是卢氏和殷瑛,而此时坐在马车外头的车夫和康嬷嬷更真实地感到了危险。
但那把菜刀并没有砍向人,而是马车和马之间的绳套,嚓嚓嚓几刀,绳索碎了,苏言裳扔了刀,跌跌撞撞地上了马,调整好马头扬长而去,铃铛也如法炮制弄来了一匹马。
康嬷嬷惊恐地看着苏言裳的背后,那白色夹袄上刺眼的血色,和那一支随着身子晃动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