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摇了摇头,正色道:“您这话可真是折煞我等了,那哪儿算得上救命之恩啊?说到底还是岳将军救了您。”
她说什么都不肯认下这个救命之恩,宋阔见状又说道:“咱们如今都算是一家人了,这屋子修好之后,我们兄弟俩也要住。再说了,小侄这身子尚未痊愈,估摸着也出不上什么力,也就只能出点钱了。”
刘翠花认真思索了片刻,最后才做了决定,“这样吧,村子里修个屋子便宜,我们即便是起个院子,应当六十两也够用了。咱们一人三十两,您看如何?”
对宋阔来说,六十两和三十两都没甚区别。
过去这些年,爹娘原先留给他的家当都被锁在自家库房里,动也没动过。
他整日待在军营也没个甚开销,圣上赏赐的东西也不少,他都没个用武之地。
可是刘翠花这做法,反倒真让他高看了一眼。
这世上多的是打秋风的穷亲戚,我穷我有理。若是真遇上什么困难倒也罢了,就那些整日连自家地都懒得耕的,又怎么可能会有收成?
吴家人在自己明确表示要替他们家修房子的时候,却能说出一人出一半钱的话,实在算是高风亮节了。
他想了想,而后咧嘴一笑,愉快地应了下来,“成!”
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了,刘翠花想着下个月老大家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那边儿可得赶紧动工,别到时候吵着孩子了。
才定下来,就立刻去翻自家老黄历,找了个宜动土的好日子。
匠人就更好找了,村子里屋子都是村子里自己修的,虽说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但只要出钱,就还是会有人来干活。
吴家家底殷实,每人给出了六十个大钱,还说好每日只干四个时辰,还管早晚饭。
家里地少的年轻人就都来了,隔壁的大进第一个应承了下来,“叔,我去给您家修房子,不要钱!”
吴传蹲在自家门口抽着烟袋锅子,听了这话立刻瞪了他一眼,“还不要钱!不要钱你家吃啥!年纪轻轻的咋还不爱钱了呢?这日子过得快得很呢!你别看现在天儿热,转眼可就入冬了,那可正是费钱的时候哩!”
大进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听了吴传这话还有些许不好意思,“叔,我咋能不爱钱哩!就是琢磨着您家帮了我家许多,我们也没啥出息,帮不上您家啥忙,若是再要您的钱,那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吴传砸吧了两下烟嘴,又说道:“这有甚说不过的,先紧着自家妻儿老小,面子啥的都不重要。来日方长,你叔我身体硬朗着哩!能等到!”
大进笑了起来,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小侄省得了。”
吴传也侧过脸对着他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堆,“省的就成,回头好好给叔干活,不偷懒就成!”
苏九月和春梅去了自家桃园摘果子,对自家定下要起院子的事儿一无所知。
她们两人将桃子摘好放在筐子里,等着晚些时候大哥他们耕了玉米地,再帮她们拉回去。
正午的日头正盛,苏九月打了个哈欠,“春梅姐姐,我都有些许困了,咱们待会儿先背一筐子回去吧!小憩一会儿,下午再来。”
春梅也热得满头大汗,她从腰间取下帕子,擦了一下额头上汗。沾了汗水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衬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甚是可爱。
她四处瞧了瞧,还用手扇了扇风,才对着苏九月道:“这儿回去也怪远的,不若咱们去河边儿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