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息抿唇，她清楚知道自己和李副会长的仇在西水国就结下了，想要去炼器公会恐怕很难。

她没有气馁，走到一旁的符术公会，眨了眨眼看着顾霓裳问：“顾师姐，如果没有炼符天赋…就是光靠努力能不能学会一点点符术？”

她这话一问出来，顿时引起了三大公会一众弟子讥讽的笑声，都在笑沈月息不知所谓，没见过世面，竟然问出这种愚不可及的问题，谁不知道越是冷门的术法就越需要天赋，符术需要天赋的要求就仅仅次于阵法而已！

顾霓裳和顾荀对视一眼，很想安慰沈月息，但对上她那双认真求知的眼神，只能诚实地摇了摇头：“沈师妹…”

沈月息又走到御兽公会面前，结果她还没说话，高台上的二长老再次开口：“我御兽公会，绝不要你。”

沈月息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这才明白御兽公会的会长应该就是二长老。

得，她唯一一个有天赋的还不让她进，总不能回炼丹公会天天躺平吧？但是炼丹她随时都能炼，犯不着专门进炼丹公会，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沈月息抿唇看向二长老，身姿挺拔清瘦，神色平淡如话家常，绝没有半点谄媚之意：“若是我有御兽天赋呢？要是我会御兽，二长老也会如此果断地不让我进御兽公会？”

“你？呵呵呵…”二长老听见她的话骤然冷笑，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你当真以为我被你气成傻子了？你一个修炼到灵王连本命契约兽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御兽？又怎么可能会有御兽天赋？今日我话就放在这里，我御兽公会说什么都不会要你！”

二长老一笑，旁边的御兽公会的弟子们更是笑出了声，一个个听着沈月息的话都表示不屑一顾：

“咱就是说啊，御兽天赋虽然没有阵法天赋那样难得罕见，但和符术天赋也是不相上下的。加上沈月息她到现在一个本命契约兽都没有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御兽天赋。”

“是啊，但凡她有一点的御兽天赋，也不会到了灵王还没本命契约兽了，她呀，也就不会在刚刚的打分环节被我们会长针对了。”

“谁说不是呢，她也是真的可怜，其实她天赋也不错的，又有阵法天赋又有炼丹天赋，十五岁就修炼到了灵王境界，确实是极为难得的，以她这样的天赋要是换到平常当个核心弟子绰绰有余的。但谁知道她偏偏就是得罪了我们会长啊，还梗着脖子非要和会长叫板，她这不是找死呢嘛？”

“呵，还真是…”沈月息看着二长老那模样，勾唇笑得讥诮又森冷，眼里满是揶揄和怒气。

“你笑什么？”二长老对沈月息的态度就是极其看不惯，可是又偏偏弄不死她，也没办法强行把她赶出去，所以他整个人对待沈月息的反应都有些草木皆兵。

“我笑，这御兽公会我不进也罢，只盼着二长老日后莫要后悔才是。”沈月息冷笑着回答，声音不大气势却足得很，就连刚才还质疑沈月息的御兽公会弟子们都有些怔住了，还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太刻板，或者会不会有什么奇迹？

二长老却不然，看见沈月息那笑，拧眉冷哼一声：“后悔？就算你沈月息是什么不世出的御兽天才，本座也断然不可能后悔半分。”

因为二长老坚信，沈月息一个没有本命契约兽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一点御兽天赋，这是整个御兽界传下来的铁律，但是他偏偏没有想到，沈月息不仅有本命契约兽，还因为本命契约兽太过强大恐怖才不得已瞒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炼丹公会，沈月息扭身看向沉生等炼丹公会的弟子。

沉生果断站起来：“别的公会不要正好，我炼丹公会还巴不得呢！”

这句话说的刚刚好，完美解救了被二长老义正言辞拒绝的沈月息，也算是勉强挽回了些面子。

“咳咳…”大长老有些为难地开口：“按照圣殿的规矩，副会长不能由弟子担任的。”

三长老也跟着点头，生怕沈月息几个人听不懂或者误会，急忙开口解释：“是有这个规定，同一个公会里，副会长和弟子这两个身份，你是只能够暂时先选择一个的，是不能同时出现的。这是圣殿很早就创建下来的规矩了，就是怕有些弟子私底下对管理层进行贿赂或者走关系。”

沈月息抿唇，盘算着好像就只剩下符术公会了……

却不想，二长老在听见大长老和三长老的话之后，少见地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我当你沈月息有多少本事呢，就算好不容易进我圣殿成为了核心弟子，却怎么都想不到，四大公会自己居然一个也进不去吧？还真是……老天有眼呢？”

二长老情绪一起来，嘴上就没有一个把门儿的，惹得旁边的大长老和三长老都看着他暗暗扭眉，看看他自己哪里还有一个长老的样子。

下面的几个人也坐不住了，一个个被二长老气得差点冲上来动手，好歹旁边有人才算是勉强拉住了。

一时之间，场面再次尴尬住了。

“还真是老天有眼啊……敏敏，羽月，为师的爱徒，你们看见了吗？”二长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容中除了得逞还有报仇得手之后的诡异兴奋：“就算有的人踩着你们的尸骨上位，就算成了我圣殿核心弟子又能怎么样？四大公会，照样没有人要她！”

“谁说没人要她？！”

一道凌厉染怒的女声传来，只见古梨花一身紫裙飘扬进殿，身姿摇曳，步步生辉，实在是美得太过魅惑。

只是此时古梨花妖媚的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大步走到炼丹公会，走到沈月息的面前，将她护住，直接对上二长老的目光，她嗓音愠怒：“怎么着，我炼丹公会什么时候轮到二长老来做主了？还是说仗着我们家月息没人撑腰，就敢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了？”

“古梨花，我知道你喜欢沈月息，你看重她，甚至想要将她收为徒弟，但是今天就算是你来了，也没有办法改变沈月息不能同时成为副会长和弟子的事实！”二长老被古梨花那浑身的气势唬得满眼忌惮，但还是强装镇定对上古梨花，自以为自己都不输古梨花，实则气势上已经被稳稳压了一头。

“是么？”古梨花不怒反笑，笑着反问二长老：“二长老可还记得殿主怎么说？我炼丹公会的事情…”

她这话只说一半，大长老和三长老瞬间就想起来了，殿主金口玉言说过，整个炼丹公会的事情，全权任凭古梨花一人做主，不用上报三大长老。

“你……”二长老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茬，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僵住了，看着古梨花眯着眼不可思议地问：“古梨花你也太过肆意妄为了吧？！这种场合岂能容你胡闹啊？难道，你真的要因为沈月息当众开罪我们三位长老，和我们三位长老公然为敌？”

“那又如何？我家小孩儿，只要我古梨花在一天，谁也别欺负！”古梨花淡定挑眉，不紧不慢地说着，浑身都是果决的杀气。她本来就喜欢沈月息，后来得知沈月息就是自己师父的小师妹，就越来越喜欢她了。

古梨花从小无父无母，从小就是被叶渐隐捡回去一点一点养大，教导成现在这样的，她只有师父一个家人，全世界也只爱师父一个人。因为叶渐隐，古梨花控制不住爱屋及乌，现在完完全全是把沈月息当做自己的家人在对待。

谁敢欺负沈月息，就像是看见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一样，古梨花能够坐的住才有鬼了。

沈月息伸手扯了扯古梨花的衣袖，有些忍不住担心她在圣殿的处境。

古梨花扭头看她一眼，只是笑：“放心吧小师叔…”

古梨花的嗓音真的是十分妖异的东西，她软着嗓子说话的时候能把人心都说成一滩春水，硬着嗓子骂人又能凶得把人吓哭。沈月息就被她一声小师叔喊得骨头都酥了。

“就算有你护着，沈月息也是个没人要的！”二长老本就是忍气吞声才勉强让沈月息通过，现在一看自己的权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挑衅，根本忍不住一点。

“谁说我沈小丫头没人要啊？”

又是一道硬朗又有些迷糊的男声传进来，只见一瞬间整个炼器公会的弟子和李副会长就像是屁股上安了弹簧一样，猛地就弹了起来，满脸严肃又尊敬地看着门口。

沈月息眨眼间就认出来这道声音，再顺着声源处看过去，脚上踩着草鞋，腰间挂着酒葫芦，手上还抓着一把花生米，脸蛋酡红又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的，除了叶梦得那小老头儿还能有谁？

在场众人就算没有炼器公会的那么敏感，也不能仅凭声音就认出来是叶梦得，但是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几乎全体起立，朝着他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见过叶老。”

就连高台上的三大长老，在看见叶梦得的时候都一起站了起来，朝着他躬身叫了一声：“叶老。”

殊不知，叶梦得看着脚步飘忽，走路摇摇晃晃的，却能够当着所有人的面，三步就到了沈月息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沈月息的头顶，“小丫头，让你当我叶梦得的关门弟子，你非不同意，老头子还以为你有什么更好的去处，谁知道你拒绝老头子就是为了站在这里等着被人家欺负？”

叶梦得嘴上说着责怪沈月息的话，其实那话里话外哪里有一点责怪记恨的意思，说是特意来为沈月息撑场子的也不为过啊。

沈月息被叶梦得看得心下一虚，要说叶梦得她还真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小老头儿，明明她都拒绝他两回了，结果她一有事儿这小老头儿每次都来得那么及时，这非亲非故的。

她摸了摸鼻尖，对着叶梦得老实巴交地道：“那什么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