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眼片刻才眼神清明地睁了开来,转身握住身边同样脸色苍白的周念慈的手。
周念慈一顿,偏头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赵瑾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席间祝尚书夫人和御史中丞夫人等家中也有孩子去北疆的此时脸色也一样难看,眼中更掺杂着细细密密的担忧。
但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只诡异地维持着平静的气氛。
没人再讨论玉华公主夫妻如何登对,也没人再说英国公府小公子如何勇猛无双。
正在敬酒的卢恒也很识趣地放下了酒杯。
二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一场婚宴就在这样诡异而安静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二皇子夫妻担起了主人家的责任,尽职尽责帮着卢恒将一众宾客尽数客气送走。
回了府中,赵瑾才沉沉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裴羡语中也含着惋惜:“若英……忠勇伯不死,待战争结束,只怕成就必不止步于伯爵。”
他仅及弱冠之年,会有大好前程。
“是啊。”赵瑾道,“刚知道他时,他便是个机灵活泛而义气胆识皆有的少年,他天资也并不差,怕只是为避嫡长孙之锋芒才故做纨绔。”
便是做纨绔,他也做出了门道来,做人做事留足后路,人脉交际样样不差,昔日春猎,京中才俊繁多,前三竟也有他一席之地。
是个十足出色的少年郎。
若不出意外,此番上战场,他必能混出头来。
届时嫡长孙走文道,他走武道,却是相辅相成。
却不想他的死讯来得这样突然。
裴西岭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战场无眼,上去的人都早有准备,以身殉国是他甘愿为之,也的确是无上荣耀。”
赵瑾垂下眼眸,忽地笑了笑:“的确如此。”
谁也没提裴承州如何,但个个心中都放不下他。
周念慈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赵瑾瞧着时间晚了,便叫她们先回去歇息了。
翌日,众人大都恢复了精神,也从昨夜那压抑状态中走了出来。
比起玉华公主大婚,大家讨论更多的便是英国公府小公子战死沙场,以身殉国的消息。
没伤在自己身上,多数人是感受不到痛的,左不过道句可惜,但也没什么人落井下石,连英国公往日那几个政敌都难得消停了下来。
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英国公是肉眼可见的悲痛消沉,但早朝却依旧日日不落,叫建文帝都有些不忍。
继无数赏赐之后,又赏了不少东西,命他回府歇着了。
而在这几日的早朝下来后,众人也终于了解清楚了北疆战况。
正如定南伯刚回京时所说,西北道被困,离那边最近的便是裴承州和英国公府小公子一起交战的平磐庄,后者在得到消息后便立即带兵前去支援,并大获全胜。
而这一战中大齐最大的损失便是战死了一个势头极猛的战场良将,重伤了一个久经沙场的蔺副将。
据闻后者命是保住了,但往后舞刀弄剑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