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鸣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地面的沙石,装作听不见钟以良带着哭腔的声音。钟以良是何等骄傲的人啊,即便是散尽后宫发现也不能让纪语卿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也没有红过眼睛。甚至在灰心丧气之时,暂时远离了纪语卿。直到身为女配角自己对纪语卿下了死手,传来纪语卿生命垂危的消息,钟以良惊觉自己更害怕失去纪语卿时,才接受了NP。
钟以良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一世爱上一无是处空有美貌的自己,钟以良何错之有?
可管弦鸣知晓原来的剧情,她做不到违心的、天真烂漫的和他在一起。
曾经殊途,如何同归?
她不敢。
她懦弱。
她输不起。
不晓得跪了多久,管弦鸣觉得自己腿都快麻了,这对峙的局面仍是没有得到缓解。
她听见头顶传来钟以良强作镇定的声音:“管弦鸣,我再问你一遍,我想邀你陪我坐享这江山万里,你愿不愿意。”
钟以良觉得自己的心在胸腔剧烈的跳动着,这比他接到自己被册封为太子时还要紧张。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少女,隐隐带着些期待,等着她的回应。
他等到的是管三小姐清晰冷静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几丝笑意答道:“回禀陛下,民女不愿意。”
听了这话,连叶无忧脸上都带着几分肃穆,轻轻叹了口气。
“朕也是要脸面的,今日之后,朕定不会再纠缠于你。”钟以良面上带着自嘲地笑,原路返回进了山里。
纪语卿看了管弦鸣一眼,没有说什么,急急跟着钟以良离去的方向走了。
碧珠见钟以良走了,一路小跑进了亭子,搀着管弦鸣坐在一旁,把她身上的灰拍了拍,又替她揉了揉波棱盖,幸亏没刺棱破皮。白茶拿了带来的水壶,沾湿了帕子把管弦鸣手擦了擦,退到一边没有说话。
叶无忧蹲在管弦鸣面前,一言不发的望着她,想整明白她这破榆木脑袋到底在想啥,怎么刚刚就突然上演了一场情深意切的戏码。叶无忧算是跟钟以良一同长大的了,上一次见他红了眼,还是钟以良母妃宫斗失利,撞柱而亡的时候。打那之后,曾经软萌的五皇子就死了,钟以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拼荆斩棘拉拢朝臣,兄弟相残,羽翼渐丰,终是如愿以偿。这条路有多艰险,叶无忧虽然没有亲身体验,却也了解其中不易。走到最后,除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都没有剩下。孤家寡人,不过如是。明明后宫有佳丽无数,可是明争暗斗的氛围,太容易让钟以良想起当年横死的母亲了。遇到管弦鸣,爱上也是,无可厚非。
即便如此,叶无忧也不会心大到把管弦鸣让给他。且不说自己的感情,管三小姐太不适合深深宫闱,她不是笼中鸟,亦非池中鱼。
管弦鸣,她就是个瞎几把跑的小京巴。欺软怕硬,却可爱的紧。
想到这些,叶无忧突地笑了起来,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就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管弦鸣主仆三人,都诧异的看着疯了的永寿王府的世子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