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的人要推门进屋通传,屋内的人已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咳嗽着应道:“黎将军,进来吧。”
守门的开了门,黎榕疾步进去,看到床榻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钟玉,他仓促行了一个礼,旋即急声问道:“王爷,你派人送信来,说我家小姐遭了刺客,已经去了,这是真的吗?”
钟玉满目痛苦,声音哽咽:“黎将军,是本王没有照顾好她啊。”
一声悲怆,屋顶的孟白云顿然明白,钟玉是还没打算和外界说明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装的还挺像的,有演戏的天分。
孟白云的角度看去,看不到钟玉,但是能看到那个黎榕将军。
那张脸上蒙受重创的表情,显见的沈绮萝的死,对他来说多么不敢置信。
“小姐,怎么会,怎么会。”
“本王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去沈将军军帐了,黎将军,本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将军,本王已经请便了全城大夫,可是,可是,回天乏术了,绮萝啊,你不如将本王一并带走吧。”
他一声悲怆,随即咳嗽不止,像是要背过气去。
要不是知道他是在演戏,孟白云都要被感动了。
这一出情深意切,演的真是没谁了。
他是个高手,孟白云自愧弗如。
原来,今天整个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被请到了秦王府,都是为了陪他演这一出深情。
孟白云被他的演技震慑的汗毛倒数,还是不听了,去风波亭等他吧。
放好屋瓦,孟白云到了风波亭等着。
一个时辰过去,他才姗姗而来。
孟白云并不说刚刚看到了他演戏的那一出,怕彼此尴尬,只是笑道:“真是让人好等啊,还以为你不来了。”
“等很久了吗?”
“一个时辰了吧。”
“对不起,有些事耽搁了。”
孟白云假装不知:“沈绮萝的事?”
“恩。”
“听说今天城里的大夫都被你叫到了秦王府,也是为了沈绮萝的事?”
钟玉并不瞒着她:“我暂时不想让人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所以对沈绮萝的深情还得继续演,这无法是做给沈谦的人看的,沈绮萝和竹蕴的关系,我不得不怀疑沈谦根本不是我母后的人。”
他还挺聪明的,确实不是。
不过孟白云不会告诉他,政治上的事情,她不掺和。
她只问她关心的事情。
“看来,你今日也是不得空进宫帮我问我母亲和妹妹的事情了。”
秦王点点头:“你明日再来,我一定帮你问。”
明日,罢了,明日就明日吧,他这里一堆事情要处理,一场好戏要精心筹划着演,她也着实不该凑这个热闹麻烦他。
“或许明日我娘她们就回来了,还是谢谢你,那你休息,我走了。”
朝着风波亭外走,手腕却被轻轻拉住:“再留一会儿,白云。”
她停了脚步,转身就看到了他恳求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
他像是个孩子,渴求着她一个微笑。
她又被不忍心操控了。
“好吧。”
抽回了手,被他拉着不自在。
她落了座,亭中暖风徐徐,带来一阵淡淡的荷香,快入夏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钟玉在她边上坐下,不再有任何唐突的行为,只是这样和她坐着,就算是什么都不说,都是幸福的。
“白云,你还记得有一年的夏天,你翻墙进了我的府邸,结果被下人当作小偷抓起来的事吗?”
记得,记忆里有这事呢。
也是窘,可怜的小白云,爱钟玉爱的都疯狂了,竟然翻墙进了人家的院子,差点被当小偷打死。
想起来,又莫名好笑。
“我大喊大叫,说我是孟家小姐,结果谁也不信,说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翻墙头这种事,其实,那次我是和陈梓童打赌,说我敢爬上你家墙头,她就放弃你,结果没想到她是个那么言而无信的人。”
钟玉笑道:“其实,我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你,你穿着一件太过宽大的男装,像个小野兽一样嘶哑着那些靠近你的人,我那时候在想,孟世军到底是怎么培养你的,是不是根本当野人一样养着你。”
“那你也不来帮我,任由你的人不听我的解释,要把我当小偷打死。”
“那时候,我讨厌你。”他说着,嘴角微微一勾,“谁能想到,我如今这么喜欢你。”
就知道他要扯到这个话题。
不过有个那样疯狂的年少也是美好的。
孟白云想到上辈子的自己,真个青春期都窝在书堆里,每天对着各种试卷,奔波在小升初,初升高,高升大学这条学海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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