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素微侧过头,询问身后的沈清之“你没事吧?”
“没事,你来的很及时。”
郑长素点点头,全身紧绷,一双凤目中满是戒备,一一扫过将他们半包围起来的黑衣人们,郑长素和沈清之站的位置,后面就是万丈悬崖,他们无路可退,如果想要活命,只能从正面杀出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黑衣人们看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互相对视了一眼,举起刀就直接向两人攻来。
郑长素执剑主动迎了上去,她在绝境中爆发出了惊人的爆发力,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没有让一个黑衣人掠到她身后去。
也许,当一个人想要守护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就会变得格外强大。
刀刃相撞,火花飞溅,但郑长素还是下意识地手下留情,她从未杀过人,都是利用巧劲让黑衣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或者反手用剑柄击晕黑衣人,也正因如此,让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机,只见两个黑衣人有目的左右夹击,让郑长素无暇分/身,与此同时,另一个黑衣人趁机从郑长素头顶飞掠而过,直直冲向她身后的沈清之。
“小心!!!”郑长素失声大喊,立刻矮身避过当头而来的刀刃,不管不顾的举剑就像沈清之那个方向扑去,长剑穿过血肉,透过心脏,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郑长素来不及因为自己第一次杀人而惊慌失措,只见沈清之突然长臂一伸,紧紧抱住郑长素并快速变换了两人的位置,她就这样腾地睁大眼,眼睁睁的看着沈清之背后被狠狠划过一刀,耳朵里霎时嗡嗡一片,紧握在手里的长剑突然变得有如千金重,剑从手心里一点一点滑落,她无意识的紧紧抱住这个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仅剩的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齐齐高举长刀,幽蓝的刀刃反射出森然寒光直直冲着两人劈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长素手上突然一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起她握剑的手,身形变幻间,快速挽出一个剑花,只见长剑舞动,干净利落,仅剩的两个黑衣人直直倒在地上,命/丧/黄/泉。
空气里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郑长素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抖,牙关抖动,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唇无血色,面色惨白,看着就像一尾脱水后即将窒息的鱼。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自己蜷缩进身后那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眼中无法聚焦,无意识的抖着声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杀人了……”
沈清之收回覆在郑长素手执长剑的手,他垂下眼帘,那只握剑的手并没有因为他收回手而松开,反而攥的更紧,指尖都已泛白。
“都只是为了活着。”
清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远方而来,传进郑长素的脑海里。
“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杀与被杀,这就是江湖,弱肉强食,就是这个时代生存的法则……
郑长素听着耳边令人心安的声音,缓缓合上了眼睛,紧攥着剑的手也缓缓松开,脑中的纷乱开始有序的坠落,在她心中尘埃落定。
那双凤目再次睁开的时候,有什么发生了改变,眼中褪去了一些属于少女的青涩与单纯,终究染上了世俗颜色。
她的第一次成长,来自一场杀戮。
沈清之见她已经恢复神志,冷静了下来,后退一步,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眸,没有温度的扫过其余只是被郑长素打晕的黑衣人们,复又看向郑长素。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若有下一次,不要再手下留情,在这些人心中,你死我亡才是任务的终结,你不杀他们,那么死的就一定是你。”
郑长素和那双宛如深渊的眸子对视,却想的是【是了,这恐怕才是真正的沈清之。】
她挪着步子,走到沈清之身后,抖着声问道:“你的背?”
“小伤。”
……
“沈施主,沈施主,你没事吧?”只见一个圆润的僧人从一边的树丛后狼狈的滚了出来,正是慧能。
慧能弥勒佛一般笑呵呵的脸上,此时看着他们满是担心,来不及拍掉满身土灰和叶子,左手扶着后腰,焦急的朝着沈清之小跑过去……
只可惜,人还未到沈清之跟前,一柄长剑的剑尖率先直指慧能的咽喉处,拦住他,不让他再向前一步。
“女施主,你这是何意啊?”慧能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看着郑长素,低头看着正指在他脖子上还沾着鲜血的剑身,他大惊失色的看向沈清之和郑长素。
“这些人难道不是你雇佣的吗?”郑长素眯起眼问道。
“女施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佛慈悲,这些有组织的杀手怎么可能是贫僧雇佣的那!”慧能慌忙摆手,满脸的无辜。
郑长素冷笑一声“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有组织的杀手!言多必失啊,慧能大师!”
慧能听见郑长素的质疑,面上不见丝毫慌乱,满是被冤枉的无辜和焦急,直呼自己和这些人没有关系。
“施主,你真的冤枉贫僧了,贫僧真的和这些黑衣人没有关系啊!贫僧方才一直和沈公子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