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艳娘虽说惹人讨厌,可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几年下来,总归还是有几分比水还淡的孽缘的,这就好比有一个臭苍蝇一直在你身面膈应你,你每天都想方设法欲拍死臭苍蝇而后快,可真的拍死了你还会有那么点小失落……”秋凉盏声音并不大,但在此刻无人说话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秋姐姐和艳娘以前就认识吗?”郑长素的眉眼被烛光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微微低头时给人感觉更加稚气。
“第一次见面就明目张胆的勾引我男人的女人,确实令我印象深刻、毕生难忘!”秋凉盏语气暗讽,说着便斜睨了身边的燕祁一眼,燕祁抱剑阖着眼睛老神在在的。
“……”郑长素继续安静地聆听着。
“确实不待见这女人,不过,那时候你秋姐姐我年少轻狂,哪受得了这女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勾引我看上的老男人,一个怒火烧头,拔地而起!我就冲冠一怒为蓝颜,当场就和她削了起来!不过,对艳娘这个人暂且不表,不得不说的是这女人的功夫果然不付江湖传言,不算一流至少够格二流那是绰绰有余的。”秋凉盏又把被子往紧了裹一裹,看着郑长素嘴角微漾。
“如此看来艳娘的仇家恐怕不少。”郑长素颔首沉思。
秋凉盏听到这里嗤笑一声“这女人的仇家还真是数目可观!而且还都是女人,她练得那种功夫一刻都离不了男人,也不知害了多少家破人亡。”她说到这里又突然话转一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古男人多薄情!他们这些男人见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就走不动路,经不住诱惑落得任何下场那都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那些独守在家里的女子……燕祁,你说是不是?”秋凉盏冷嘲热讽的说完伸脚踢了踢靠在桌上的燕祁。
燕祁反手抓住踢过来的脚的脚裸,脸色沉稳如寒山,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我就娶了你一个。”
“你也只有这么一点好处了,成天闷得跟个闷葫芦一样,除了我,还有哪个姑娘受得了你这闷脾气,早就叫你活活给憋死了。”秋凉盏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嘟囔,嘴角却止不住的向上扬。
郑长素看着燕氏夫妇两人,由心的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秋凉盏看见郑长素眼中直白的羡慕,轻笑出声。
“行了,我看都这会儿了也没见有什么异动,你们先休息一会吧!”秋凉盏对郑长素说道。
“我……”
“行了,之前我和燕祁同那边那个趴桌上睡死的李幡商量过了,今晚我们轮番守夜,一人一个时辰,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和燕祁先守头两个时辰,然后是那边躺着的李幡,最后是你们,只要今晚安然无恙的渡过去,明日船就到‘七水码头’了,到时候我们直接通知官府的人。”秋凉盏根本不给郑长素说话的机会,边说边扬扬下巴给沈清之使眼色。
沈清之带过郑长素的左肩,郑长素就躺倒在沈清之腿上,耳边是清冷的声线“睡会吧!”
郑长素抬眼看着沈清之的下巴,抬手握住他身前的一缕墨发,轻轻扯了一下,沈清之随即低下头,狭长的双眸沉静如水,倒映出她的模样,微漾出丝丝涟漪……
“你不睡会吗?”
沈清之听到后,带着凉意的手轻抚在她头上,沿着她的长发蜿蜒,郑长素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就进入梦乡。
……
客船在满空夜色中显得形单影只,漆黑中只有一处亮着荧荧烛光。
燕祁算了算时辰,便朝离门最近的那张桌子走去,脚步无声,燕祁用剑柄戳了戳趴在桌上还时不时咂嘴的李幡的胳膊肘。
李幡在睡梦中只觉得手臂突然一麻,蹭的一下就直起腰背,戒备的左右乱看“谁?谁戳我!!”然后就看见一脸冷峻的燕祁抱剑站在他三步远,看他醒过来后简短交代一句就走回去阖眼“该你了,一个时辰。”
李幡看了一周,搓搓手,安静的坐在长凳上没一会儿,眼睛又向其余四人瞟了几眼,然后按了按自己干瘪的肚子,饥饿感让李幡不住地晃腿,也越来越烦躁,最终忍耐不住向门口走。
“我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比较好。”燕祁的声音不打不小,却足够清晰。
李幡把手从门上缩回来,看见燕祁一成不变的姿势,迟疑的开口:“你没睡啊?”
燕祁睁了一下眼睛,遂又闭上,没有搭理李幡。
李幡悻悻地往回走,一眼就看见午膳时他们吃的饭菜还摆在一侧的桌上,在这一桌残羹剩饭里位于边缘的那一整条未动过筷子完完整整的清蒸鱼显得鹤立鸡群,李幡平常就特别钟爱吃鱼,只是今天午膳时听到沈清之的一番言论,他有兴味索然,这才没下筷子。
饥饿感让李幡直愣愣的盯着那盘鱼止不住的吞咽口水,他想着放那也是浪费,自己这会儿是腹中空空、饥/饿/难/耐,此番情况又不能让他出去找些吃的填肚子,倒不如先把这整盘鱼孝敬了自己!
这么想着,李幡便走过去直接将这盘鱼端出来,放到自己之前趴着睡的桌上,拿起筷子就迫不及待的下筷,将鱼肉一刻不停的塞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