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凝眸看着萧天澈毅然决然的样子,启唇问他,“你自己去……又有几成的把握将无忧采下?”
萧天澈苦笑一声,“小王也不好说,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但是若是就这样坐以待毙,便果真是一点把握都没了。”
“其实,也许,也不一定非得去沁南山采得无忧花。”云音叹了口气,萧天澈那双深邃而带着些绝望的眸子突然放起光来。云音继续道,“你身为颍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成王,总会有办法将这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只要找到了下毒之人,说不定就能找到解毒之药。”
萧天澈眸中的光亮瞬间熄灭,他微微转过头去,目光幽幽地落在窗桕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才启唇道,“小王何尝不曾想过从这方面入手?只是……”
云音瞪大了眼睛,凝神听着,不曾想萧天澈话至此处便独自陷入了沉思,最后只留给了她一句,“罢了,便是果真查了,怕也是来不及了,小王还是先去采药吧!”
萧天澈主意已定,匆匆忙忙地就要告辞。云音知道他救人心切,也听说过这成王向来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主,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匆忙。急忙将他拦下问道,“天色将晚,你现在就要去吗?”
萧天澈身形一顿,定定地说了五个字,“救人如救火。”
“本鹊仙以为,你至少要先去知会一下太妃和王妃。”
“有劳鹊仙大人操心了,小王此番凶险,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的好,免得她们担忧。”萧天澈说着,突然转过身来朝着云音拜了拜,恳切道,“还请鹊仙大人为小王保密。”
云音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萧天澈这话说得有理,钱太妃年迈体弱,阮晴柔又身怀六甲,皆是受不得刺激的,瞒着她们倒的确是为她们好,可是为什么放萧天澈这儿,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是去幽会情人似的。
“成王你也不用太急,”云音清了清嗓子,大模大样地走到他面前,微微笑道,“本鹊皇倒是可以帮你查出下毒之人究竟是谁,最多用一日而已。你在王府里等着,若是查明了凶手,找到了解药,你便不用铤而走险了。若是查明了凶手,却还是没有找到解药,也不过是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而已,到时候你再赶往沁南山去采无忧花,想必也还来得及。”
萧天澈的眸光忽明忽暗,最终变得平静无澜,云音听到他钝钝地开口,“多谢鹊仙大人美意,但是,如此折腾下去,到底还是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小王还是去采药吧!”
“若是你回不来了呢?”云音眉头微拧,疑惑问道。
萧天澈身形孤勇,“天淇向来与我情同手足,会好好料理成王府的。”
“那王妃呢?”云音一想起那个娇娇柔柔的女子,心里就忍不住为她鸣不平,“还有她腹中的孩儿,你要他从出生时起就没有了爹爹吗?”
“小王到底也是从小习武之人,便是沁南山奇险,只要多加小心,想必也是能对付得了的。”萧天澈的唇畔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眸光依旧深邃,倒是看不出丝毫的胆怯来,只是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青,略微有些颤抖,看起来虽像是志在必得,但云音却看得出来,那是他的不确定,是他在努力给自己力量。云音凝神将他望着,又见他恍若开玩笑地说了句,“况且,本王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吧!”
云音真的不忍心告诉他,其实通常抱有侥幸心理的人,都会输得很惨。运气这东西,很任性,你想让它往东,它很可能朝着西方、南方、北方各走一通,偏偏就是不肯往东走。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云音再次问道。从一开始,她就对着萧天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善类,可是白墨告诉她,身为鹊仙,不能这样草率地就对人抱有偏见。且不论这萧天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来这里,是来给他们送喜的,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去阎王老儿那里凑热闹。
萧天澈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在他衣带翻飞地大步流星出了大厅的时候,云音似乎听到他叹了口气,“为了她们,本王一定要活着回来!”
云音不知道他所说的“她们”指的是谁,只是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突然觉得什么有什么事情正在不受自己控制地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