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结界,剑冢内。
凌子桓一动不动,紧闭双眼,与之前一样,那柄黑气腾腾的凶剑依旧停顿在凌子桓眉目之间,只差分毫。
不同的是,一团团在凌子桓身边萦绕的幽灵,不再像之前那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而是静默无声,仿佛在很投入地看一场戏,看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戏!
已经到了戏的部分,谁都没有分神。
而凌子桓正在做一场大梦,梦的尽头不知是悲是喜,是乐是哀,或许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来。
沉醉在一柄冰冷的孤独长剑中,和剑的亡灵一起,永存于另外一个世界。
风吹过,额头一缕发丝凌乱……
凌子桓咬紧了牙,发出“咯咯”响声,狠狠地揪了下头发,然后神情收敛,盯着黑暗下那双可怖的眸子,正色道:“当然是……”
倏忽,剑冢之内一道虹光骤然闪耀,一柄长剑凌空而起,在凌子桓周身环绕,发着一道道美丽迷人的彩虹光晕,笼罩着整个身躯。
大梦之中,何时方醒。
未等凌子桓说完,一道虹光飞逝而来,如闪电一般刺向他,竟是一柄长剑!
看到一道虹光在这种关键时刻插上一脚,铠甲男子微微蹙眉,略感惊讶,随后看清那道虹光的真容后,又一阵释然,冷哼一声。
凌子桓见其气势汹汹,便忙忙躲避。
让他想不到的是,每一次躲避竟如此成功,只是将身子稍稍一侧,那道虹光便从眼前擦过,仿佛这柄虹光长剑并非有意刺向凌子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虹光在凌子桓眼前窜来窜去,最终窜到他右手之侧时,凌子桓下意识地反手一握,一股暖流激荡丹田。
那柄虹光长剑便如同找到了新主人一样,找到了新的归宿。
凌子桓借力将虹光长剑振臂一挥,又在空中划出几个优美的五彩弧线,一股灵澈之气随之散开,推开层层迷雾。
“咦,没想到,这剑握得还挺顺手的嘛!”凌子桓心想。
忽然,似乎一股强烈的气息如同闪电一般穿过凌子桓的脑袋,顿时回想起了穷奇所说的话。
“现在剑冢里的剑可以冲破封印离开剑冢,前提是剑认你这个主人。”
“剑是孤独的,却极其通晓人性。如果灵剑不认你,里面的凶剑也会立刻让你魂飞魄散。非道行不深或意志不坚定者,难逃一死!”
道行不深?意志不坚定?死!
凌子桓正仔细寻思着。
“我道行不深?对,我此刻的修为确实差劲,况且今日与段干文曜在‘风’擂台的比试已然内力大损,虽服下了大师兄所赠的凝神丹,想着去飞来峰后山溜达一圈,再回去调理真气,活络经脉,可偏偏又在小树林遇上麻烦,都没得闲暇去将凝神丹消化掉。”
“如此说来,此刻的我应该还无法凝聚真气,更无法使出《六道玄诀》,那么刚才……”
“难道……难道这一切……”
想到这里,凌子桓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现在可真是拨云见日,顿时明白了许多。
原来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
刚才若非那柄虹光长剑及时提醒,让自己有所启发,恐怕最终的结果就是生不如死,而那柄虹光长剑也许就是穷奇口中所说的上古灵剑。
不过话说回来,心里倒是挺感激那个段干文曜,白天的比试让自己内功大损,这才在幻境中露出破绽,可算是因祸得福吧。
“来吧,我陪你打!”凌子桓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从手中虹光长剑中传来一股炽热的真气,钻入经脉,让人神清气爽,活力倍增。
不远处的盔甲男子露出狡黠的笑意,随后化作一道黑气腾空而起,朝着凌子桓的方向袭来,速度极快,肉眼根本看不分明。
虽然凌子桓手握一柄上古神兵,但自身的修为恐怕只是对手的十分之一,加上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法宝对阵,运用得自然不是很娴熟。
尽管如此,也要殊死一战,力求一线生机。
手中长剑顺势抵挡那道黑色光泽,只听得“铛铛”脆响连珠,一虹一黑两道光束交织盘旋。
一道是来自远古冥界黑暗的无极深渊,而另一道是来自用血肉和真情浇灌神灵的上古铸剑师。
凶剑本由天地煞气所化,其本质便要绝情绝爱,隔断一切尘缘,方可手握此剑,将冥界幽怨之气放逐人间,以此维持三界平衡与稳定。
两人缠斗之时,天地无光,山河动色,遮天蔽日,狂风大作。
半饷,凌子桓手中长剑有些招架不住,手心阵阵酸麻,正节节败退。
盔甲男子目光轻浮不定,凡一招一式,近乎粗暴蛮横,手持凶剑爆发出绚丽的光芒,瞬间释放无数冥界亡灵,发出婴儿般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