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问鼎 !
江上有座船,船上起宫室。金楼玉砌,雕梁画栋,穷极人间奢美。无数宫装侍女穿梭其中,各司其事;皆脚步轻缓,唯恐惊扰殿中主人。
紧闭的重门内帷幔掩映,殿内光影摇曳,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中央有一片宽敞的水池,女子曼妙的身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勾魂夺魄的美感。
空气静而暧昧。
柔和的水波荡漾在女子的锁骨,四周氤氲的灵气为她覆上了一层柔光,更显透出那冰肌玉骨的颜色。尹秀衡情不自禁从背后抱住她;指腹下肌肤的触感好得不可思议,柔嫩细滑如同丝绸一般。
“你真是太美了。”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女子的身体,声音模糊而微哑,“……铃子。”
铃子顺着水波转了个身,抬起手来回摩挲他的脸颊,懒洋洋道:“你也是。”
尹秀衡对上她清澈透亮的眼睛,无可奈何地一笑。他圈住女子纤细的腕骨,将她湿润的长发拨开,露出那一截白皙的脖颈,低下头一点点地亲吻。
“痒……”铃子咯咯笑起来,拿另一手软软地推他,“别闹。”
尹秀衡不理。他伸手穿过女子的双臂,沿着她光洁的背脊缓缓向下滑去,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神情。
铃子不自觉地微微弓起身子,眼睛舒服地眯着,喉间溢出一声轻叹。过了一会儿,她挑眼看向尹秀衡,忽然探手握住他,轻声笑道:“你倒是好耐心。”
尹秀衡闷哼一声,咬牙笑道:“妖精……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铃子狡黠地笑,而笑到了一半却转为了惊呼。她伸出双手挂在男子脖颈勉强稳住身形,眼眸渐渐蒙上一层微润水光。
尹秀衡迷恋地叹息,双臂将铃子更紧密地环起,含住她敏感的耳珠轻轻撕咬。
余光里,女子眼尾的那点朱砂痣殷红欲滴。
……
良久,池中漾起的水波再次平静下来。
“我还没问你呢,”铃子抬手将几缕发丝别在耳后,慵懒问道:“这次你怎么来了?”
尹秀衡揽过她的肩头,低笑道:“来找你啊。”
铃子不以为然。她伸手从池边青瓷盘里摘了一颗葡萄来吃,边道:“说人话。”
葡萄紫得发亮,愈发显衬地女子肤白胜雪,红唇娇艳。尹秀衡看得心痒,亲手剥着葡萄喂她,笑道:“我可没有说假,若不是听说你来,我才懒得接大师姐传的差事。”
“苏唐?”铃子来了些兴趣,笑道:“既知道是我,她居然肯放你来见我?”
“以前那是我让着她,”尹秀衡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香气,淡淡道:“若是我真正想做的事,她又哪里管得着?”
铃子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葡萄,没有空说话。
尹秀衡看了她一眼,转而回到之前的话题,道:“你一贯不关心那些事,可能还未听说。大师姐她从前放的第一个信物被人得到了,好像就是灵盟里这次过来的某一个。”
“这样啊。”铃子点点头,随口接道:“她的第一个馈赠信物,那还是有些意义的。不过你们了了斋不是一向比较亲近灵盟么?既然本来就是要帮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呀。”
“帮他们?不,那可轮不到我来费心。”尹秀衡一笑,漫不经心道:“既然让我来,那就是专程看热闹的,不管别的。反倒是铃子你着实令我意外。古战场这趟注定劳心劳力不得安生,以你的性子,居然也愿意过来?”
“还算了解我。”铃子淡淡道:“我与你一样,只准备出人不出力。毕竟是我们宫主吩咐下来的事,不好拒绝。”
尹秀衡见她神色厌倦,便微笑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桩趣事,保管你听了大吃一惊。”
铃子闻言上下扫视了他一遍,眼睛微微眯起:“看样子是你们了了斋相当看重的事……我不要听,麻烦。”说罢她身子一转,便干脆要起身离开水池。
“别急吗,”尹秀衡连忙拉住她,笑道:“这个消息很重要,若不是铃子你,我可是不会与旁人讲的。”
铃子挑眉望他。
“陆启明,”尹秀衡问,“这个名字你一定记得吧?”
铃子想了想,茫然道:“谁?”
“你……唉,”尹秀衡拿她没有办法,解释道:“就是承渊回凤族之前用的名字,九代转世后的本名。”
铃子无语。她有气无力地滑回到水里,叹道:“谁没事儿还记着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现在已不是无关紧要了。”尹秀衡摇头道,“想必你们神梦宫也听到些风声,承渊其实并非凤族,只不过使手段顶替了真正的那一个。真的陆启明到现在依然流落在外。”
“来之前我特地补了些功课,” 铃子打了个呵欠,不甚在意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荀观还给我说九代有两个呢……嘁,神神秘秘的,两个就两个呗又算什么事儿?大惊小怪。”
“两个?!”尹秀衡失声道,“还有谁?”
“不是吧,”铃子做了一个夸张地震惊表情,嘲笑道:“你们了了斋可是靠卖消息过日子的,怎么现在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没我这个闲人知道得多。苏唐她干什么吃的?”
尹秀衡道:“到底怎么回事?”
铃子左右手各拈了一枚葡萄,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道:“喏就像这个,听说现在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九代到处乱跑,都相当厉害。你说流落在外这个词就用得太可怜了,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准是故意串通好的呢。”
尹秀衡皱眉问:“荀观怎么说的?”
“你知道我记性很差,左耳进右耳出的,具体什么已经忘了。”铃子一边嚼着葡萄,偏头回想良久,还是只能粗略地道:“反正就是荀观坚持说是两个不同的人……没关系,你也不用过于在意了,我当时听他说的时候就感觉太不靠谱。所谓的两个九代,他们无论是身份、经历还是出现的时刻,都重合率太高了,荀观说的全部都不足为证。说二者性格不同更是滑稽,谁还不会假装呀?就算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分身嘛。”
见尹秀衡半天没作声,铃子看了他神色,问道:“你又想起什么了?”
尹秀衡回神,道:“我在想刚刚原本要给你说的那件事……现在看来,更不好确定真假了。”
没有再卖关子,尹秀衡很快解释道:“大约在两三年前吧,有个年轻人拿着信物寻了过来,但他的运气好也不好……那枚信物是‘供奉’而非‘馈赠’。”
“那不就是逼着人家给你们白干活么?说那么冠冕堂皇。”铃子被逗笑了,便顺着问道:“那他运气又哪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