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小事?”袁隗有点迷糊了,什么小事能抵得过袁家的灭族大罪?
刘明看着一脸迷茫的袁隗,笑道:“说来也简单,想必司徒也清楚,如今流民四起,匪盗遍地,主要原因之一是黎庶百姓的生活太苦了,租赋沉重,入不敷出,稍有天灾便难以为继,要想活命,便只能造反。”
袁隗更加迷茫了,陛下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因此朕想减租降赋,摊丁入亩。”刘明继续道,“说白了,也就是算赋、户赋、更赋等各种以人头计税全部取消,田税可以提高至两成,同时严格限制各地田租,不得征收超过朝廷田税幅度的田租,如此一来,百姓还有六成余粮,足够丰衣足食了。”
“当然,朕找司徒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司徒上一道表奏,为天下安定、百姓安生计,进谏朕刚才所言,袁家愿为表率,仅此而已。”
袁隗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世家大阀每年都要少收入大半啊,田租就少了一多半,还有各种丁赋,其实他们大家也都有从中克扣油水。
关键是如果单纯以田亩为标准收税,必然会对现有田亩进行重新丈量登记,那么世家隐藏起来的那些田亩必然也就露馅了。
“陛下宅心仁厚,只是事关重大,恐怕各大世家难免会反对,届时实施阻力重重啊。”袁隗痛心疾首地道。
“你不必去管别人,朕只问你袁家的态度。”刘明的声音冷了下来,“别以为维持现有税制便是好事,这些年你们少交了多少赋税自己心里清楚,朕若是让伱们一次性补全,恐怕也要少半条命。朕只问最后一次,袁家是要灭族,还是要上这道表奏?”
袁隗一看退无可退,只得再次跪倒叩道:“臣愿遵圣旨!只是……之后袁家还需补交税赋吗?”
“不必补交!只需要你们带头严格按新制交税即可。”
“侄儿公路之事还追究吗?”
“只要能挡住董卓,便不再追究!”
“陛下圣明,实千古未有之明君,社稷之福、苍生之福。”袁隗再次叩首,“微臣便晚启程一天,明日早朝后再行出发。”
袁隗离开长乐宫,寒风吹来,只感觉浑身冷嗖嗖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日后会略微紧凑一些,但袁家终于保住了。
袁隗抖了抖衣衫,大步离开,出宫回府写表去了。
刘明也轻吁一口气,摊丁入亩之后,虽然田租与田税两项加在一起依然不低,但是百姓的负担却是实实在在地明显减轻了,能够自留六成收入,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不错了。
朝廷也不能降得太狠,毕竟如今乱世,到处都需要钱。
只是现在朝廷对天下的掌控力较弱,能够推行下去多少,暂时肯定是有所折扣的,不过刘明相信,只要这项政策推出,那就是一个绝佳的开始,日后等自己完全掌控朝政之后,再实施雷霆手段,也不迟。
何况现在,自己已经能够动用部分权势了。
……
蹇硕正在府中美美地观看着歌舞,喝着美酒。
今日从袁家敲诈来一笔意外之财,让他很是兴奋。
宦官与世家斗了这么久,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宦官能像他现在这样,收获如此之大,关键还是让袁家不得不出血。
想起老袁隗那看似大方、实则肉疼无比的表情,蹇硕就想笑。
而现在场中跳舞的几名美女,正是从袁府带回来的。
这种感觉真好,全府上下,除了自己之外,都是从别人那里得的,这种占有的感觉让他倍儿爽。
正在这时,有管家进来禀报,说是潘隐前来传陛下口谕。
“哦?”蹇硕一愣,这个替身很少主动来找自己,往往都是他呆在长乐宫,自己有事去找他吩咐,现在怎么突然让人来给自己带什么口谕?
“让他进来。”蹇硕淡淡地说道,歌舞继续。
很快,潘隐便走了进来,恭敬见礼。
“陛下有何口谕?”蹇硕问道。
“陛下说如今天下纷乱,朝政不能废驰,因而令宫中通知诸位大臣,明日继续早朝。”潘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