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龙道:“上将军府传出来的消息,飞虎令应诺入秦十年,八年后就是他离秦的日子。太子之位只能是嬴驷的,秦公就是想换,太后和上将军都不会许。嬴驷是莹霞公主带大的,那么连卫鞅也不会许。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握住了太子,八年后,太子归位,再等秦公毙了,上将军嬴虔就能复出。公权哪里敌得过君权与军权,即时,哪怕卫鞅也算王族,嬴驷和嬴虔一起就会要了卫鞅的命。卫鞅死后,复法在即,不然嬴驷和嬴虔就是枉法杀人,秦国必将大乱。”
甘龙与甘晨是在湖心亭说话,甘晨看见岸上有人着急的来回转圈,便连上了浮桥,去问何事。那人道:“有人送来礼盒。”甘晨道:“送了就收下,还要我教你么?”那人道:“是飞虎令送来的。”甘晨听了心头一颤,急忙道:“快拿来。”
礼盒上写的是太师,甘晨就不敢打开,直接端到太师甘龙面前。甘龙道:“打开就是了。”甘晨看着礼盒的大小,心里慢慢升起了不祥的预感。礼盒打开,果是如甘晨预料的一片黑发,甘晨抓住头发,将首级提起,甘龙比甘晨还先看见正是长子甘晓的头颅。太师甘龙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甘龙再醒来已身在床上了。甘晨正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太师挣扎着翻身起床:“备车,我要去飞虎令府。”
甘晨哭着阻止甘龙起身:“父亲,别忘了飞虎令掌着镇国秦剑。你去有何用,他随便给个理由就是。他敢将大哥首级就这么送了回来,只怕就等着您去闹。如今他敢动手杀了大哥,未必不敢杀您。”
甘龙道:“他敢杀我,半数官员揭竿而起,秦国顿时大乱。”
甘晨哭道:“未必啊,父亲,您都不在了,有几人还敢出头的?您这大旗要是倒下,复法无望,大哥也白死了啊。”
甘龙坐在床上:“我去找秦公,总要讨回公道,不然我甘龙就反出秦国。”
甘晨止住了哭声:“秦公要是问父亲,甘晓去那里做什么了?父亲如何答?秦公将太子之位的决断都让给了那厮,那厮在嬴驷身边是名正言顺。而大哥却是插手嬴氏王族家务,让秦公知道了,只怕还要加罚。”
甘龙怒道:“那甘晓就是白死了不成?”
甘晨道:“只怕真是如此了。”
甘龙闻言怒拍了床边,思来想去也是无法。
太师府对面原是将军孟西的府邸。孟西一门被飞虎令在栎水边斩首后,府邸便依律收回了,恰好已是一年。府内杂草丛生,已是荒芜一片。太师甘龙父子抱头痛哭时,刘榛端坐在孟西府内的凉亭,一壶楚酒,一碟羊肉,与黄字营统领姚振在黑白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刘榛奇道:“姚统领,看不出你也是此中好手。”
姚振笑笑:“是令大人谦让了。其实我很久没碰这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