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扬为嬴驷做完了照身帖登记,代领了耕具,便回白家庄来。嬴驷随着白飞扬去自己选择的山边划定新地。白飞扬严格按新律为嬴驷划了百亩:“按律,每户百亩,你一人也算一户。我看你年纪虽小,也够成家了,若你有心,我帮你成家立业。多一个人帮你,你也能轻松一些。”白飞扬一直担心嬴驷一个人能不能劳作完这百里荒地,若是纳不出粮真的被梅县令依律流放那就可惜了。这个主意他在去梅县的路上就想到了,一直等着机会说。
嬴驷道:“家中依然有长辈,这样的大事需要长辈为我行了礼才能禀告。我知里正大人担心我能不能做到开荒。这就请里正大人放心,我说到做到。”
这山边的田地之所以成了荒地,主要原因就是离水源太远。白家庄也曾花了大力在附近开了几口井都不出水,只能放弃了这片田地。白飞扬见已经说尽了道理,嬴驷还是选择了开荒,便也只能由他。
此时正是秋收完毕,农力都空闲了下来。白飞扬唤人在那荒地旁为嬴驷新建了一处竹屋,细细用茅草铺好,唤白云将嬴驷的起居物品都搬了过来。嬴驷原来住的屋子,白飞扬将他改成了学堂的模样,天气渐凉,无论是嬴驷还是乡民,若还在屋外教学,对谁也不好。
白云依旧天天缠在嬴驷身边,这是白飞扬叮嘱的,让白云为嬴驷做事,尽量为嬴驷添一份力。嬴驷一天也不敢耽搁,将百亩荒地都翻了一遍,做了培育土壤的准备工作。这些活就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但他依旧隔三天就到茅屋学堂来,为坚持着跟他学习的二十来名白族族人讲解秦律。
秋天过后,阳光收得越来越早,天越来越冷。眼见着冬天就要来临了。这天,白云照例去嬴驷的竹屋玩耍,但很快就回来了,他大叫着:“秦士子不见了。”白云为父母说了在嬴驷屋内见到的情景,东西都归置的整整齐齐,看这样子应该是一早就出了门。但白云已经跑遍了白家庄,确定他不在白家庄。
白飞扬惊奇的问:“秦士子还能去哪里?他从没说起附近还有亲友么。”
白飞扬的堂客轻轻问:“怕是离开了吧。”
白飞扬生气了:“你是说秦士子好好的先生不做,选了开垦,然后再莫名其妙潜逃。亏你说的出口,脑子长了是做什么用的。”白飞扬沉思了片刻:“秦士子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得不离开,我去看了再定。”
白飞扬唤了几名白族人一起到了嬴驷的竹屋。嬴驷果然不在屋内,也不在田里。白飞扬让大家分散了去找,自己仔细的观察着屋内的痕迹。白飞扬曾做过前军斥候,擅长细微,他找到了一些痕迹,跟随着出门。白飞扬望着眼前的深山,疑惑着对白云说:“秦士子似乎进山去了。你可曾听他说过想进山做什么?”
白云也说不上来,白飞扬便又回屋内细细查看,父子两人正想不透时,听见外面的人一阵惊喜:“秦士子来了。”
外边的人众星捧月的围着嬴驷进屋来。嬴驷一身脏乱的样子,一看便知是进山去了。他看见屋内屋外围了那么多人也不惊讶,反而惊喜:“里正大人,您来的正好,我正有事相求。”
白飞扬虽然斥责了堂客的荒唐想法,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疑惑的,所以才慌张未经允许便直接闯进了嬴驷的竹屋。此时看见嬴驷回来,顿觉一丝尴尬:“我来看看秦士子有什么需要,怎么,秦士子是进山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