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柬之大手搂住胡姬,另一只手举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道∶“擒狼还是刺虎?”狄仁杰笑道“谋国。”
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把张柬之的酒意给驱散了大半,丢开胡姬涩声道∶“那个国?”云初吃一口烤制的鸽子,觉得味道不美,就丢到一边道∶“吐谷浑。”
张柬之松了一口气道“计将安出”
狄仁杰啃了一口烤羊腿道∶“抽丝剥茧,最后拿走丝,留下茧壳。”“丝,指什么?牛羊,猛士,还是美人?”
“牛,跟有钱人!”
“牛,可以理解,要有钱人何用?”
狄仁杰听张柬之这样问,跟云初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都不出意外的有些失望。
云初放下嘴里的鸽子腿,淡淡的道∶“行秦王政纳六国富贵入咸阳旧事,行汉高祖迁富户三十万到长安旧事,只是这一次,我们要的是吐谷浑富户。”
张柬之皱眉指着人头攒动的西市道∶“长安不够富庶吗?”云初摇头道∶“差的太远。”
张柬之又道∶“如晋昌坊一般富贵”
“晋昌坊六千人至今只得温饱,算不得富贵。”..
张柬之还要说话的时候,却被狄仁杰直接打断,径直道∶“你去大非川,行走吐谷浑,带回吐谷浑勋贵来长安居住,带回吐谷浑的牛充塞大食堂肉库,带回青海马充塞草市子的马厩。”
张柬之瞅着狄仁杰道∶“我又有些什么呢?”
云初道∶“五千贯铜钱,供你购买货物,组成商队,吐谷浑部落头人三名,充当你的向导,英公府全武装部曲九十九人为你副贰。”
张柬之沉思片刻瞅着云初道∶“我能否一言可决?”
云初摇头道∶“权力从来都不是谁主动赋予的,而是依靠自己的才华争取来的。
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你需要依靠我手中的这些文牍为基础,加上自己的理解,说服英公,说服我,说服怀英,或许还要说服裴行俭。”
张柬之点点头,又看着狄仁杰道∶“你就不担心我死在吐谷浑吗?”
狄仁杰怒道∶“原本非常的担心,并为此忧虑重重,刚才看你往一个老胡姬裙底钻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你死在吐谷浑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当我去你家报丧的时候,还可以说,你是为国捐躯,不是因为钻胡姬裙底被闷死的。”
张柬之倒吸一口凉气道∶“还是为国捐躯好听一些,至少不用背一个钻裆大将军的名声。”
回答完狄仁杰的话之后,张柬之就瞅着云初道∶“我的命卖三百贯不多吧?”云初道∶“便宜了。”
张柬之坐直身子道∶“这是友情价,给我三百贯托妻付子,三日后我们一起登英公府邸,接受你们的考校。”
云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而后递给张柬之道∶“四百贯,大慈恩寺取钱,不论是黄金,还是铜钱都可。”
张柬之看都不看就拿过来揣怀里,瞅着堆积如山的美酒,琳琅满目的美食,再瞅瞅围绕在身边的美艳胡姬哈哈大笑道∶“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红日在天,美人在怀,此乐何极也!
四十万钱卖我张柬之大好头颅,此乐何极!
即将远赴边州,弄大丈夫权,行猛士之志,敞天地之怀抱,此乐何极也!狄仁杰,云初公,将进酒,莫停杯,今日酒后,且看张孟将手段如何!”
云初,狄仁杰纷端起酒碗,与张柬之的酒碗重重触碰一下,就一饮而尽…酒肉尽,欢场散。
狄仁杰瞅着一边走,一边舞的张柬之背影忧愁的对云初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能成事呢”
云初点头道∶“他确实差那么一点意思,如果你去的话,我就高枕无忧了。”
狄仁杰苦着一张脸道∶“你去,我才是最放心的,不论是马上,马下,你都能比划一下,余者,皆不足论。”
云初叹口气道∶“看来这世上碌碌之辈太多,论天下英雄,唯初与仁杰耳。”
就在两人准备相视一笑,然后放声大笑的时候,就在两人的肩膀中间,突兀的冒出一颗人头来。
“怪哉,落榜大将军午时还落魄酒肆买醉,怎么才过了区区两个时辰就变得逸兴思飞恨不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