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随着越来越多的溃兵抵达永平,顺军于山海关大败的消息也瞒不住了,各处都有士兵哗变。
并且永平守军除去张鼎部算得上嫡系,其余士卒大都是明廷地方降军或者新加入的平头百姓,他们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很容易骚乱。
“将军,照此情形得赶紧下手了,兰真那群杂碎都是小人,大顺来了投顺,等建奴杀过来估计第一个投降的就是他们。”吴师麟在大帐中向张鼎进言。
“可是,我们没什么实质性证据,就要草草杀人吗?”张鼎还是有些没适应过来乱世的规矩,存有前世的观念。
“现在城中兰真那群降兵最多,足足四千多人,中营的嫡系也就咱们与罗云两部,加起来不到两千人。其余刚进城的溃兵就更别说了,他们精气神已经散了,没什么卵用。若是兰真等人夺城,搞得永平大乱,你我就成了罪人啊,大哥!”
王虓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他不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受伤之后怎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没一点军事上的常识。
张鼎倒是被王虓一喝清醒了过来,现在可不是犯圣母病的时候,想自己当年看电视看怒骂主角优柔寡断,该杀不杀,没成想轮到自己,还真是该犯的毛病照样犯。
“表哥,已经查出来了,就是兰真,陈淮那几个降将在到处挑事,他们借着人心不稳,拉拢了不少头目。”就在这时陈觅从账外进来,向众人汇报了情况。
张鼎闻言,咽了口唾沫道:“兄弟们,刚才是我不对,既然他们想搞事情,那就别怪我等无情了!”
众人见他不再犯迷糊,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张鼎听从陈觅的建议,先将自己人罗云叫过来。
“末将以为,可先假装弃城逃跑使其放松警惕,再趁夜色挑选精兵直接将兰真几人围杀在他们家中,没了主心骨,他的那群心腹想闹也闹不动了。”罗云出了一个主意。
张鼎静静思索一番,觉得很是合理,随即点头定下计策。
因为兰真,陈淮等降将与张鼎罗云不同,他们在前明时便是永平守军,所以在永平有大宅子,而张鼎等人平日里住在军营中,如此一来,斩首这法子有很大的成功率。
“我觉得,能够用到的力量都得用,那刘安还有其他大顺军的精锐,因为溃败没有士气,可终究可以挑出一些人,若是表哥能下令放他们出来,咱们也多出了几百可战之兵。”
陈觅也在一旁补充。
“兰真,陈淮这群货色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摆开阵势,一个冲锋就打垮他们。”
王虓听他们几人各种谋划计策不理会他,有些心急,便也献上一策。
“这与能不能打过没关系,大敌将至,我是怕城内大乱,得尽量保存自己的力量,死在自己人手中多不值啊。”
张鼎向王虓解释了两句,随后便让吴师麟分下军令,众人皆领命而出。
过了一会儿,永平城东最大的宅子,也就是兰真家中。
他们几个降将正在商议大事。
“张鼎准备溜了,刚才我找人盯了一会儿他的营寨,他的人一直在偷偷摸摸的收拾家当,还有那个罗云也是。”
陈淮小声的对其余几人说。
“那还挺可惜的,我本想找人说服他与我们一齐投降睿亲王。”
“别想了,你是猪脑子吗?那张鼎是刘宗敏的老乡又是闯贼的嫡系,怎会反正?你若是找人游说,只怕打草惊蛇暴露了我们,届时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兰真毫不客气的将那人骂了一句。
“依我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那张鼎手下的蓝田营也是很有能耐,别看咱们人多,要我说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淮抹了抹胡子哈哈笑了几句:“能耐有什么用?闯贼手下那么多能人还不是败给我大清睿亲王?况且自从跟了闯贼,不管是捞油水还是吃空饷都得小心翼翼的,怕被他抓住追饷,还不如反正加入睿亲王,享受荣华富贵!”
其实早在几年前松锦之战后,陈淮与兰真便已暗地里投降了后金,一直充当内应出卖永平附近各县镇的消息。
如今听闻李自成大败于山海关,他立马起了别样的心思:若能将李自成骗杀在永平,那他可就立了大功。
于是陈淮便在各处散布消息挑起动乱,借此惊走张鼎,如今看来计谋已然成矣。
“我听辽东的一位亲戚说,只要投降大清,再立几个功便可入旗当主子爷!”
“那可不,在闯贼麾下大家过得很是憋屈,到了大清大伙都是主子!”
“唉-真盼着大清赶紧来,到时哪怕他们看上我老婆,我也定会献上去,讨得贵人们开心。”
“就你老婆那样,还不如把你女儿送给八旗大爷,哈哈。”
就在几人畅想未来之际,突然一阵阵的喊杀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一队人马杀了进来,家丁们抵挡不住呀!”
一名仆人扑倒在兰真身前大喊道。
兰真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坐在那里发愣。
陈淮思考片刻,大叫一声不好:“完了,张鼎这阴险狡诈的狗东西,他是在骗我们!明里装作逃跑,暗地里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快从后门走!逃入军营就安全了。”听到陈淮的话,兰真反应过来,赶忙带着几人向后门逃。
谁知没走几步,冲在最前面的陈淮就忽然向后倒飞,狠狠地砸在兰真身上,将他们几人压倒在地。
兰真仔细一看,正是张鼎,他早就摸清了兰府的构造,带着罗云从后门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