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得注意自己的情报了。”
张鼎心里默默地记着此事,可前提是能平安回去。若是能安然无恙,他发誓在脱离顺军前,再也不干这些容易被抓把柄的事了。
“陛下,张鼎带到。”
“陛下,臣有罪!”
张鼎刚进营帐就赶紧跪在地上大呼请罪。
牛金星本想问罪,可张鼎先发制人,他的话刚出口就被噎了回去。
“哦,你也知道你有罪?说来听听!”
张鼎偷偷看了一眼看着李自成,猛地打了个冷颤,此前李自成是和善状态下的,只觉得威严而已。
如今发怒之下,账内充斥着压力,他的独眼果真像鹰般锐利,声音果然如豺狼般阴狠。
张鼎将目光移向刘宗敏,却没想到刘宗敏扭头看向他处。
“陛下,末将之罪是因为擅自揣测您的心意,没想到猜错了心意,请陛下恕罪。”
张鼎的声音发着抖,脸上的汗水也如雨般滴了下来,紧急之下只能随机应变。
“既然知道有罪---”牛金星话还没说完,便反应过来,这算哪门子认罪?
“猜错心意?张鼎,大胆!朕在这里还容你狡辩?”
李自成怒斥道。
此声吓得张鼎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可很明显李自成的声音虽大,杀意却减小了许多。
“陛下明鉴,末将在出城时听陛下说了一句甚是可惜,便自作主张将宫殿保了下来,因为末将知道,以陛下之能,定会很快反攻回京。到时再修建宫殿,必会浪费时间,耽搁陛下君临天下。适才在军中也是如此,末将为了激励士卒,将陛下返回关中重整旗鼓再东征建奴的谋略说了出去,众兵将也因此士气高涨,这全都有赖陛下!”
张鼎哆嗦着解释了一遍,这是他想到的最好办法。
“混账东西?你是个什么狗脑子?也配讲谋略?”
李自成大声骂道,可声音却不再阴狠。
“陛下,现在军中缺粮,张鼎也是为了提高军心,才擅用您的名头鼓舞人心,请陛下饶恕他一命,末将愿以身家性命做担保。”
刘体纯是张鼎在中营唯一一个关系不错的好友,他见堂堂有功之臣被人构陷侮辱,非常不满,遂出口为张鼎说了一句好话。
而牛金星此时也知道责罚之事在张鼎瑟瑟发抖,露出弱势一面之后便已没了机会。
因为李自成本身就是忌讳张鼎的不受控制,可当他看到一个战场之上的猛将竟对他如此卑躬屈膝,瑟瑟发抖,这使他将心放下。
“这狗东西,还真能装。”牛金星看着面色缓和的李自成,遂对张鼎异常警惕,他没想到张鼎此人竟颇有谋略,不似之前莽夫模样。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张鼎真不是装的,是真的害怕,他终归还是一个从和平年代过来的人,此前凭借自身本领与军队拥有满满的安全感。
现如今命不在自己手上,想明白了这点,他是真的很害怕。
“陛下,臣以为,可留下张鼎之命戴罪立功。”
牛金星思考片刻,他害怕自己再出言定罪张鼎,就会与之前态度不一,令多疑的李自成怀疑其中问题,反而得不偿失。
不如就此趁势求情,将自己撇出去,虽不能取他性命,可最起码令张鼎的仕途毁了。
“朕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念在你以往的功劳之上,此次就饶恕你一命,可之前的功劳全部抵消,接下来若再有犯错之处,就没有什么好讲了!”
李自成沉默半天,终于饶恕了张鼎。
听闻圣言,张鼎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随后退向门外。
待张鼎刚刚出去李自成便开始讥讽:“原以为这张鼎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卑劣胆小,有本事在背后说话做事,却没本事当朕的面承认。”
“陛下乃真龙天子,张鼎怎敢在您面前放肆。”
牛金星应承道。
“捷轩,亏你还多次举荐那个张鼎,如今也看出来他是个什么人了吧?哼,如果他就此认罪,朕还念他是个人物继续重用他,可没想到那样不堪,哈哈哈。”
李自成心情大好,他看着张鼎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感浑身舒坦。
“还重用,真跟你顶几句估计立马脑袋分家。”牛金星虽然巴不得张鼎有事,可此番话还是令他忍不住腹诽。
“唉,末将也不知那张鼎竟善于伪装,险些被他欺骗,幸得陛下识破。看他如狗儿似的求饶真是丢人,想我刘宗敏一生英雄竟也会看走眼。”
刘宗敏与李自成赔笑道。
一旁的刘体纯见他们如此嘲讽好友,忍不住扭过头面色微怒。
营寨外的张鼎还未走远,里面的话全部都听见,门外亲卫也讥讽着看向张鼎。
此时张鼎的拳头已攥的发白,他为自己刚才卑躬屈膝的样子感到羞耻,随即便是愤怒。
作为一个现代人,被如此羞辱却不敢反抗,真是丢人。
罗正武在旁边见自家将军受辱,就要冲进去理论,却被张鼎死死拦住。
直到回到蓝田营的营帐,他依旧不敢放声怒骂,张鼎知道营中还有很多眼睛与耳朵在注意这里,弄不好又被抓住把柄。这时他才明白到了为何普罗大众对于仕途如此的狂热,因为从古至今,只有掌握了权,才不会因人微言轻而被如此羞辱!
“正武,去将陈觅叫过来。”
张鼎忍住自己的怒火安慰自己:起码不全是屈辱还是有一些收获的,那便罗正武,他刚才不惜生命危险为自己拔剑的举动,令张鼎大为感动,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