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鼎被人为难,可却没有生气反而与身边的吴师麟调笑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竟拦我贵客,不想混了吗?”
就在此时,府衙内小跑出来一男子,他正是昨日宴会上见过的苏姓推官。
他拍了拍自己青色的七品官服,郑重邀请张鼎几人进去。
“可是衙里规定,正审案时……”
“闭嘴,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张将军我适才正审理案件,以至您被小人作弄,今后在下定会管教好手下的!”
苏姓推官抱拳作揖。
“哈哈,苏兄不必如此,他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张鼎见那青年满眼倔强很是不服,反而对他产生了欣赏之心。
毕竟不管什么时代,遵守规矩的人都是稀缺的,他们可能被冠以固执,不会做人之词,但张鼎却很喜欢这种人。
“这位小哥,我乃军中之人,与知府是同僚,不算闲杂人等,是有朝廷要事才来找他的。”
说罢张鼎将随身携带的大顺果毅将军牌与刻上了制蓝田营的印信尽皆交予他查看。
没想到他还真的接了过去,仔细观察一番,这才红着脸还给了张鼎。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苏姓推官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推开大个子青年,将张鼎几人迎了进去。
“知府不在,我待会派人去寻他,不如几位贵客先在后宅稍等片刻。”
苏推官恭敬地对张鼎与柳锦城解释道,随即将几人向府衙后宅领去。
“李秦氏,汝一个寡妇与文秀才在一块私会,被孟家员外撞破,如今却还在狡辩,是想将大刑都尝一遍吗?”
张鼎几人路过府衙大堂之时,突然听见了其中声响,张鼎好奇的看向里面。
发现的确如衙役所说,正在审理案件。
“冤枉啊,王刑名!民女正要被被孟文山这畜生侮辱,是文小哥听见民女的呼救声这才冲进来相救!”
李秦氏跪爬在地上不断磕头,鼻子眼泪粘的满脸都是。
“胡说!孟员外在附近十里八乡颇有贤明,怎容得你污蔑他呢?”
刑名幕僚将桌子狠狠一拍大声怒斥。
“对啊,王刑名,在下救人心切却被这穷秀才毒打了一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时坐在刑名幕僚旁边,肥头大耳的男子开口,他指着躺在地上身穿青色儒衫的一瘦弱书生面露不屑。
随后他又盯着李秦氏那凄美的面容与那硕大的两对碧玉,猥琐的舔了舔嘴唇。
李秦氏抬头看见那恶心的表情,想起了昨日孟文山对她曾说,要将她娶回家为妾,到时便可天天把玩她了。
想到这里,李秦氏害怕的浑身颤抖,她趴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摆子。
两侧衙役却都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是对着李秦氏跪坐在地上时显露出的圆润优美弧线品头论足。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
这时,李秦氏身边的秀才嘴中突然念叨起了正气歌,并试图爬起来,可又挨了衙役两脚。
“呵呵,本将从未见过审理案件,不如今日就让在下见识一番?”
张鼎越走越慢,他听了个真切,内心深处气的都快要炸掉了。
“额,这-,不太好吧。”苏推官很是为难,因为有明一代府级不似县级,知府与县令不同,不需要亲自审判,而是设推官一职来掌控一府刑罚案件,现在张鼎想要参合一脚,不是有损他的名头吗?
“苏推官,怎么才一天你就忘了苏老太爷说的话了?咱们两家是一家人,还要一起升官发财,况且我家将军虽只有区区几千人马,可还不是要靠你们苏家掌控地方?
我家将军只是好奇,他不会乱来,你让他进去看看,也好卖他一个人情,总会有用得到的地方嘛。”
柳锦城笑呵呵的将苏推官拉到一边,好似为他着想一般,一阵劝解。
“额,那好吧,就请张将军,柳先生旁听在下审案。”
听了柳锦城的话,苏推官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苏老太爷都正在拉拢张鼎,他一个旁系子弟,能当上这么大官全靠家族的关系,若得罪了张鼎,怕不是前途直接玩完?
于是他带着几人朝大堂走去。
“暂停,苏推官回来了,现在由他审理!”
刑名幕僚眼力劲很好,他见苏推官回来立马站起来大声宣布。
苏推官点了点头走了上去,坐在主位,并命令衙役端来三张椅子供张鼎,吴师麟,柳锦城坐。
罗正武与其余四命亲兵则威风凛凛站在他们身后,其气势使旁边衙役立马矮了一头。
“本官也听到王刑名的推理,觉得颇有道理,李秦氏虽以寡妇之身与他人不轨,可念在她此举不是主动而是被迫,故而本官判你入孟宅做牛做马服侍孟员外三年以报答他的恩情。”
苏推官看着这个二十岁出头,凄美丰腴的尤物,有些羡慕孟文山,若不是收了他不少银子,恐怕他自己就直接将李秦氏笑纳了。
台下的李秦氏听到判决,身子骨一软,她本来见推官回来,还以为此事有转机,却没想到他们终究是一丘之貉。
想到接下来将要在孟府受尽折磨,她的裤子一热,橙黄的溺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引得众衙役一阵嘲笑。
“至于文玉楼,你凌辱寡妇,更是打伤见义勇为的孟文山,罪大恶极,速令刽子手将其押至午门斩首示众!”
苏推官摇头晃脑,向张鼎展示自己判案的本事。
“不知秀才念得可是正气歌?”张鼎突然开口问道。
“回贵人,小可读的正是正气歌。”
文玉楼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的答了出来,虽然声音很是虚弱,却说的十分清楚。
“那你念此句有何用意?”张鼎明知故问。
“小可是因为有冤而不得申,这才念正气歌,希望唤起恶官良知。”
秀才很是聪慧,立马就明白到了张鼎要为他出头。
“张将军,你别听他胡说,此事已定……”
还未等苏推官说完,张鼎就愤怒地站了起来,他左手抓住刀把,怒声问道:“大庭广众之下栽赃陷害忠良,真是不顾王法!”
“你可不要乱说啊,我才是受害者。”孟文山见张鼎几人颇有威势,不敢造次,只能委屈的叫嚷了几声。
“请问这位孟员外,你有无功名在身啊?”柳锦城见张鼎出头,便立马相助。
“我,我没有功名。”孟文山不知那长相儒雅的儒生说此话何意。
“既然没有功名,苏推官,请你告知我为何一个没有功名的人能堂而皇之坐在刑名幕僚旁边。而这位有功名的儒学秀才,却被打得不成人样趴在地上?你告诉我朝廷威严在何处?孔圣人威严在何处?”
柳锦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平日里不是就这群士绅最喜欢打着儒家的招牌干坏事吗?今日柳锦城也教他们尝尝滋味。
“额,本官-本官。”
苏推官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孟文山,还不赶紧跪到堂下,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张鼎一声怒吼将孟文山吓得从座椅滚下,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推官,希望他为自己出头。
可是苏推官却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
孟文山无奈只能笨重的移动着身体,跪在了李秦氏旁边。
李秦氏见此人离她很近,厌恶的朝着文玉楼处移动少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