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业,如今提督身在巩昌,咱们兴平军处于防御建奴的第一道防线,所以得小心再小心一些,你得多散些探子探查建奴的动静防止他们偷袭。”
兴平县城内,守备府中,吴师麟正在处理军务的同时还对着下首的副指挥使霍道业吩咐了两句。
霍道业,汉中石泉人,一开始是跟着起义军改世王许可变起义,后来许可变投降明朝,霍道业不满于此,与他分道扬镳,带着他麾下不愿降明的将士偷偷离开独自发展,继续实行反明大业。
后来因本人太过忠厚老实被白广恩部吞并,李自成默许了这种行为,所以霍道业就成了白广恩的麾下。
其人既憨厚又能征善战为白广恩立下不少功劳,因此白广恩十分器重他。
可是霍道业却不太看得起白广恩,以前有朝廷压着,后来到了武功之战,白广恩丢下士卒逃走,他彻底对其失望,就地降了张鼎。
张鼎见识过此人的能力,他曾率领麾下与王盼、孙某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故而张鼎对他很是欣赏,就命他为兴平军的副指挥使,辅佐指挥使吴师麟。
霍道业此次投降是彻底归心于凤翔军,他这个几个月以来尽心尽力帮着吴师麟操练士兵,整顿军备,与吴师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遵命,指挥使!”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几个月由于加紧训练,将士们已经非常疲累,若是再不给他们时间休息,探望家人,我怕他们头上的那根筋都快要绷掉了。”
兴平军军司马杨镇先皱着眉头又提出了一件事儿,引得吴师麟放下书册仔细思考。
“镇业,本将也没办法,如今正值危险之际,你知道的,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懈!
我看不如这样吧,今天下午我亲自去军营走一趟,给大伙鼓鼓气,等坚持完这一阵子,我放他们十天的休沐让他们回去探望家人。”
吴师麟平日里爱兵如子,却又对他们十分严苛,所以兴平军的将士们对自家这位指挥使是又敬又爱。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以指挥使你的名望将士们定会信服的。”
杨镇先摸着下巴点头认同了吴师麟的话,霍道业不善言辞,只是认真的在一旁听着。
“对了,提督此前命我们前线四个军都将各村乡镇的保安队建立起来,咱们兴平搞得怎么样了?我听闻王盼那小子已经整顿好了一支保安团?我之前不是将事儿交给你了吗,办的怎么样了?”
处理完休沐之事,吴师麟又想起了张鼎此前的安排,那就是从县开始组织到村一级的守备力量,其中每个村都得由参谋部的军中博士、军士长还有军司马齐上阵选出二十名左右的青壮年在凤翔军下训练两个来月,之后便命其最优秀者担任队长。其他乡镇县也是一样的流程,只不过人手编制不同,比如乡一级设立保安部六十人,镇一级设立保安营一百人,县一级设保安团两百人。
他们每个月有二百钱与一斗粮食的补贴,任务则是在农闲之时协助凤翔军组织村镇里的男性青壮年训练各种武器的使用与军阵的排列,还有就是维持本地的治安,若是他们其中有人表现优秀、立下军功,还可直接擢升到凤翔军主力军中任职,或者进入讲武堂学习。
而村、乡、镇、县各保安兵也只需要负责自己所在的村镇城池,他们虽有队、部、营、团的等级,却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每当需要使用这股人手时,凤翔军任命在当地的将领才有资格调令指挥,临时将他们组合为一军。
此制度是张鼎苦思良久才决定的,如今陕西行都司的人口不如东部,张鼎得完全将人力发掘出来,以保安兵为底气,行政控制与军事掌控一直到村级。
所谓皇权不下乡,他张鼎想常识着下一下村,当然了这些措施也远远不够,他未来还会使用更多的办法。
至于保安兵,张鼎对其十分看重,他不会允许这支队伍脱离控制,所以他们必须都得谨遵张鼎的军令,除了每个月去最近的凤翔军驻军点训练三天之外,张鼎还计划今后慢慢的将伤残或者退伍士兵安排到其中,让他们掌管保安兵,以达到彻底掌控。
除此之外思想方面的控制也必不可少,参谋部抽出了一批军士在辖地各村镇之间流动着教他们识字实理。等未来情况允许了,读书人多了,张鼎认为起码得做到每个乡镇都有军中博士坐镇。
而这一切的保证,就是足够的军饷与上升渠道。
这也是张鼎自信他们不会脱离控制的原因,就如同凤翔军的小吏一般,他们往往经验丰富扎根于基层,却因为没有上升渠道而在底层作妖,他们很容易的就能毁坏朝廷形象,曲解扭曲朝廷的政令。所以张鼎此前就规定了政绩与品德的考核,若是通过了,便可以从小吏擢升为官员,这两者中间不再有隔膜。并且张鼎也希望在未来,他麾下的官吏将会成为一体,所有当官的都得从小吏坐起,一步一个脚印的朝上爬。。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而已。
“禀报指挥使,兴平县共组织了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左右的保安兵,他们这些天已经训练完毕,并依次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乡镇村里,而其中那些过于优秀的人才,我都将他们留在了兴平军中。”
吴师麟相问,霍道业自然不能不答,他发出粗狂的声音回答道。
“嗯,好吧,做的不错。”
“好了,那就这样吧,镇先,道业你俩先下去忙自己的事儿,我一会儿晚点找你俩喝点酒,聊点事儿。”
吴师麟表扬了霍道业一句随后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让两人先走。
“那你先忙。”
杨镇先闻言与霍道业两人齐齐走出门外,而吴师麟则又沉浸在了军务之中。
“唉,这群崽子真能吃,一个月吃了一万多两银子的肉。”
他看着桌上的军中账务非常懊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外的蓝天,并仔细听了听花香鸟叫,这些令他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同一时间,兴平县东部与咸阳交接处的官道村外,正有一半大少年拿着木棍教授一群比他还小的玩伴摆阵练习枪法,这里边有男孩有女孩甚是热闹。
“二蛋哥,额好累啊。”
突然,一个灰头土脸,鼻子上还挂着两个吊坠的男孩儿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对少年抱怨道。
“哼,小宝,你这是想当逃兵吗?还有!我再告诉你一遍!额现在叫岑永丰!这是凤翔军的大哥们给我起的名字!你们不要叫错了!我不叫二蛋!”
原来这少年名叫岑永丰,他的爹爹此前因一身好力气被选为官道村保安队,并在兴平军处接受训练。
岑永丰等了两个来月,终于等回了父亲,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身穿盔甲却非常儒雅的人来到他家做客。
他爹当场就让军士给他儿子改了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