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也引得师晏平白净的脸颊有些红润,想他自诩为有才之士、有名有姓之人,刚才也装的十分镇定,却被左光先暴露了他饿肚子的窘境。
“啊?原来如此,师先生,本公失礼了,我还以为你是投靠了建奴的官吏,这才出言调侃。”
对于有才能之士,张鼎从来不吝惜尊敬与礼节,这两件事儿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非常重要。
“国公有何失礼?学生才是失礼了。”师晏平咳嗽了两下,赶忙将书册递到张鼎手中。
“先生的师姓难道是起源自上古时期的师延,商朝时期的师涓等人?”张鼎将书册随意的翻了翻,随即交给商季威,然后吩咐一旁的崔语棠将孙琼珠等人请到后宅中休息,再命人把金沙帮钱帮主几人丢进大牢,他不理会哇哇乱叫的金沙帮帮众,而是走到师晏平身边轻声问道。
“非也,学生乃是成都府的师姓,我等不是河南新郑这一支,而是源于姬姓,出自周朝时期官吏师君,以先祖名字为氏。而师君,是西周时期设置的侍卫统领官职称谓,这里的“师”是武装护卫之意,司职为守卫君王正宫以及相关事宜,隶属于春官府司管辖,吾等家族是在晋朝衣冠南渡之时逃到川蜀之地。”师晏平温和的出声答道。
“原来先生是名家之后,与我这吏部左侍郎商季威一样都是出自姬姓,哈哈哈,大家可真有缘分,不如这样吧,我要与部下要商讨赈灾之事,先生请先别离开,在这里参详一二替本公出出谋。”
张鼎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将师晏平留下,再命侍卫全都出去,在门外把守,其余的重要文武二十来人纷纷坐在大堂四周的椅子上。
师晏平见此情形,自知上了贼船,本欲找个借口溜走,也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咳咳,本公就只说了,咱们凤翔军现在当务之急除了夹击阿济格之外,就是要稳住中原各府,将之化为己用。”坐在主位上,张鼎立马开口说道。
“不错,国公,先帝就是因为没有稳住中原,这才导致战火烧至潼关,要微臣所说,欲守关中必守中原矣,河南、开封等地若是能把握住,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商季威闻言第一个出言赞同张鼎。
“季威,你这话说太轻松了,你要知道中原难守啊,除了河南府周边,整个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对于麾下有大量蒙古骑兵的建奴来说,中原正是具有大优势的地形,咱们若是将精力都陷在了中原,待建奴逐渐利用起来北直隶、山东的人力、物力,征召几十万汉人兵马,以我军现在占据的人口来说,怎能消磨过鞑子呢?”吴学举倒是有不同看法,也说的非常有道理。
“善,要我说还不如就死守洛阳城周边,若是咱们将河南府东边的开封、归德、汝宁三府拿下,必然会充当南明弘光政权的挡箭牌,鞑子只要一南征,第一个先打的就是咱们,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吴心远赞同吴学举的意见,他觉得此时的凤翔军根本没有逐鹿中原的本钱,还不如先整顿打扫好自家的房屋再说别的。
“哼,按照两位的意思,咱们若是龟缩在河南府一带,难道这就不是眼睁睁看着建奴逐渐壮大?看着他们从容的拉壮丁?中原、山东、北直隶的人口,就算经过这些年战乱的损耗,依我估计加起来也有三千万以上,可不是咱们治下的陕西行都司能比的。
正如两位所说,再拖延的话我凤翔军消耗不过建奴,所以为何不趁鞑子兵力空虚之际拿下中原,甚至山东、北直隶与南方湖广、江西的刘芳亮、李过、袁宗第等部连成一片,介时天下格局我凤翔军三得其一,必成王霸之业!”
秦饙书出言否定吴学举与吴心远的话,而是十分激动的朝着众人描述了一个美丽的幻想。
“呵呵呵,这位兄台太过自大了吧,一看就没有经历过太多,尔要清楚,世事往往不会像人想的那样一帆风顺?更何况若是按照你所说的,大顺朝占据了整个中原、甚至山东、北直隶南部,那么天下各势力一定会将尔等当做眼中钉,众矢之的,一如往年的大顺朝那样!会被江南的南明政权,川蜀的张献忠,北边的建奴三面围攻,到了那时不知大顺朝能挺不挺得住?”师晏平听此激进之言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驳斥了秦饙书的一腔热血。
“挺不住,去年的大顺朝有百万雄兵,更有将近三十多万的嫡系、老本营精锐之兵,他们都在明清西三方围攻之下败得一塌糊涂,我张某人自问如今手底下不到二十万人,是根本顶不住三线作战的。”
张鼎右手握住椅子的握把对师晏平微笑着点了掉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并继续问道:“那么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商季威等人见张鼎考校师晏平的才能于是也不在争执,而是行礼之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这里面除了秦饙书加入凤翔军甚迟有些不爽之外,其他人倒没什么情绪,因为张鼎平日里非常乐意诸臣争执、谈论,只要不上升到人身攻击,就事论事他是非常支持的。
“意见不敢说,小生只是有些许看法。其实正如这位商左侍郎所说,欲守关中必守洛阳,咱们不必尽得荒芜、糜烂的中原,只需要拿下河南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河南府、怀庆府、汝州、南阳府西北部便可足以,这些地方都处于秦岭或者太行山的影响,易守难攻,鞑子没有那么容易攻下来。国公可选一大将镇守此地,而您便可腾出手先收拾川蜀的张献忠,再逐鹿中原、恢复河山。”
师晏平谦虚的拱了拱手,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