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楚王眼中神色更是闪烁,幽幽道:
“如此炼丹高人,能为皇帝炼丹,自然也能够为本王炼丹!”
没有人能够抗拒长生的诱惑,尤其是待在天下至尊位置上,掌握无上权柄的那个人!
见楚王没有上头,赵睢心中轻叹一声,然后当即出声附和道:
“王爷所言甚是!”
“皇帝如今虽然旧疾复发,但却并未到病入膏肓之地,此时杀了平阳真人暂时也不能扭转局势,反而极有可能会让燕王更早回京接受册封!”
楚王闻言,颇为赞赏认同地看了赵睢一眼。
赵睢在楚王府混了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位居诸幕僚之上深受楚王信任,不仅是他能够给出合适恰当的谏言,也是因为他有时候刻意迎合……
楚王微微昂头,眼中狠辣坚定之色闪过,沉声道:
“如此看来,此前在军中安插心腹的准备,到底是没有白费!”
此时书房之中仅有少数几名心腹在议事,都是楚王认定的死忠,自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番话语之中,竟然已经毫不掩盖他意图兵变造反,逼宫夺位的想法了。
皇帝对燕王李玉鉴的看重,一副欲要交托江山的态度;朝堂局势发生变化,燕王党逐渐有了势力党羽;还有平阳真人再炼灵丹,能够助皇帝延寿一甲子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是压在楚王心头上的重石,终于逼着他下定决心。
哪怕是做出了父子相残不忍言之事,为青史唾骂,他也不愿认输!
众心腹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几乎是毫无犹豫地道:
“愿誓死追随王爷!”
此时在书房之中除了赵睢,剩下的人又哪里来的其他退路?
楚王扫视众心腹一眼,旋即点了点头,道:
“宫中禁军二十六卫亲军,如今本王已经渗透了五分之一。神京十二门守军之中,宣平门、直城门守将,都已经换成了本王的门客。”
一年之前,楚王还是众望所归的储君之人,投效靠拢之辈如过江之鲤,楚王党羽的势力自然庞大。
所以哪怕是燕王得势的现在,楚王也能够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拉拢到这么多的将领……
“唯有京营,潞国公对本王防备甚重,至今也只拉拢收买了两个参将……”
说到这里,楚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恨意。
当初京营主将冤杀昭明太子之后,原本已经被闲置的潞国公得以重新执掌京营。
但因为此前教训,这十几年来对于诸皇子夺嫡,潞国公从来都是保持中立,与诸位皇子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若非是皇帝出手,潞国公又怎么会死心塌地地投靠燕王,对楚王报以如此大的戒心?
赵睢闻言,当即劝慰道:
“王爷何必担忧,京营兵马虽众,可到底是在神京之外。只要燕王未曾回京,再以雷霆之势一锤定音,潞国公又能如何!”
京营兵马虽众,但终究驻扎在神京之外,也并非是潞国公的私兵。
只要神京不失,掌握朝廷中枢,一道盖有玉玺的圣旨,就足以喝退京营大军。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敢拿潞国公出来作饵,而不怕引火自焚。
楚王闻言,当即沉声道:
“既然如此,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宫中的二十六卫亲军,以及神京十二门守军之上!”
“在燕王回京,皇帝察觉之前,必须将这些兵马掌握过半!”
众人闻言,当即抱拳一礼,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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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正是出兵征伐的最好时候。
辽东盖牟城,如今已经改名为抚顺城。
自北平而来的辎重队伍,此时正源源不断地将粮草军械运来。
城池内外,往来将士巡防戒备,调动连连,让整个抚顺城之中,都充斥着无边肃杀之气。
军营大帐之中,身穿甲胄的高继勋领着一众将校,单膝跪地行礼,听候燕王军令。
当初那个在山海关意图拥兵自重,野心勃勃的高继勋,此时却是无比地恭顺。哪怕李玉鉴远在北平,只是一旨军令而来,也是不敢有丝毫违逆。
手持军令而来的百户,此时朗声喝道:
“燕王军令,高继勋即日领抚顺城兵马,整军备战。待神机营到来,即刻进逼绝奴部,围攻衡山城!”
“此战当求速胜,若有延误战机之举,军法处置!”
这道军令严肃凛然,显然是冲着高继勋来的。
当初攻占盖牟城,高继勋便纵兵劫掠,暗中占了不知多少金银缴获。
所幸高继勋虽然野心勃勃,但有些领兵本事,上场冲杀毫不含糊,算得上颇为得力,雍博荣和李玉鉴这才没有追究。
但这一次为求速胜,大军攻伐进度安排得极为紧张,自然不能允许高继勋为了劫掠财货而延误战机,这才有了这道军令。
高继勋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那么果断地选择对李玉鉴认怂。
此时听着这道军令,心中已然明白了,当即神情一凛,朗声喝道:
“末将高继勋,谨遵燕王之令!”
高继勋野心虽大,但还分得清轻重。
如今情形,已然不是在当初他根基深厚,敢拥兵自重的山海关了。
因为辽西、辽东数战大胜,燕王殿下在军中威望深重,军中将领也都毕恭毕敬,心悦诚服。
哪怕燕王此时不在这里,只要传令百户凭借手中区区一道军令,也足以将他就地拿下。
再说了,这燕王殿下赏罚分明,在手下效力只需用心效死,自然不担心什么战功被夺的腌臜事。
而且高继勋也不是蠢人,从各处搜罗而来的消息之中,更是察觉到皇帝对燕王的“看重”,俨然有了众望所归,登临大宝的势头。
这样的大腿一旦抱上了,那就是光耀门楣,晋升朝堂勋贵的机会。
高继勋的勃勃野心,又怎么会容许他自己,只因为这区区一点金银财货就放弃了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