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自己两个儿子临死前的哭嚎之声,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自家温婉妻子那绝望的眼神,让他心中恨意难以遏制,恨不得现在就要将心中的痛苦尽数宣泄在长孙捷身上。
楚王看着此时眼神通红,满身怨恨的左丘甲,心中不由一揪。
从各方传回的消息,楚王已经大概知道了昨夜发生之事。
他微微轻叹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极为亲昵地扶着左丘甲的肩膀,语气坚定地道:
“卿不负本王,本王也必让你失望!”
“多谢王爷!”
这句话应该是左丘甲这么多次面对楚王时,说的最真心实意的一句了。
而这个时候,房间外面突然有楚王心腹快步走来,行礼急声道:
“王爷,长孙捷如今正带着大队銮仪卫,朝我楚王府而来!”
楚王猛地转过身去,脸上浮现出暴怒之色,喝道:
“长孙捷,竟然胆敢如此嚣张!”
楚王再次扭头,对着左丘甲耐心叮嘱道:
“你且放心养伤,长孙捷自有本王前去应付!”
说罢,楚王当即在几名亲兵的簇拥之下,快步离去。
左丘甲身形微微躬着,等到楚王远离这里,他方才微微直起身子。
关上房门之后,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之内,待确认没有人暗中盯着之后,他方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待收拾一番心情之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黄木牌。
便见木牌之上有玄黄光辉闪送,然后在左丘甲面前投射出一面圆光镜,其上显露出平阳真人的面孔。
左丘甲躬着身子,语气恭敬地道:
“教主,已经将东西交给楚王了。”
这些时日来平阳真人处处碰壁,还被华光灵官元帅陶光耀堵在皇宫之内,连不敢踏出一步,搞得平阳真人神情凝重,眉头郁结难解。
在听到左丘甲的话之后,平阳真人不由微微点头道:
“很好!”
“燕王如今背后似乎有真武帝君、枉死城城主这两尊存在,其他手段难以除去。本座原本想要以魙希草控制大梁皇帝,如同当初对付昭明太子一般,借用皇权削减其一身气运。”
“可皇宫之外的那名天将,却有本事清除皇帝他体内的黑气,让本座的谋划再次一空。如今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将目标放在楚王身上了……”
说到这里,平阳真人眼神一厉,当即沉声喝道:
“皇帝如今相信天庭,竟然暗中派人搜查宫中。虽然现在还没有怀疑到本座身上,但本座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玄黄境之后再次派遣人间行走,全力襄助楚王夺权篡位。那位真武帝君与燕王联系紧密,甚至还在北平城外修建真武帝君神庙,我就不信楚王到时候还敢留个天将在皇宫之外!”
平阳真人的心思倒是灵活,既然老皇帝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个新皇帝上来!
左丘甲躬身应是,然后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大着胆子道:
“教主,不知我那妻儿……”
平阳真人闻言,脸色微微一黑,然后带着几分敷衍地道:
“如今皇宫之外有天庭之人坐镇,本座轻易不能出皇宫……不过只要等到待神京尘埃落定,自有你一家团聚之日!”
左丘甲闻言,当即躬身行礼,口中连连道谢……
此时,楚王府外院中。
楚王领着府中亲兵,快步走来。
前院留守的府兵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回禀道:
“王爷,銮仪卫已经在外面了。”
楚王脸色冷冽,沉声喝道:
“打开府门,本王要亲自问问长孙捷,他今日这是什么意思!”
手下府兵闻言,当即下令打开府门。
伴随着吱啦吱啦的门轴转动之声,王府朱漆大门缓缓敞开。
楚王身穿蟒龙袍,大步迈出王府大门。
抬头一看,便见王府大门之前,銮仪卫将校按刀而立,黑压压的一片。
銮仪卫将校此时,齐齐抬头直视走出来的楚王。不仅没有被亲王之尊震慑到,反而神色不改,眼中依旧满是冷冽肃杀之色。
銮仪卫的这份胆气,是身为天子鹰犬,执掌巡察缉捕之权所带来的。
纵然是当朝亲王,可也已经是位大势已去的皇子。銮仪卫地牢之中,这样的人物也不止死了两三个,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楚王本来是满心怒气而来,欲要质问长孙捷今日前来的目的。
可这刚一出府门,本想发作的他反倒是被銮仪卫气势所慑,明显愣了一下。
銮仪卫护卫之中,正躲在轿子中眯了一觉的长孙捷,被身边心腹喊起,然后径直走出轿撵伸了个懒腰,笑容满面地对着楚王拱手一礼,道:
“楚王亲自相迎,当真是臣的荣幸啊!”
“只不过今日前来并非做客,而是奉命捉拿叛国贼子。有线报回禀,左丘甲暗中逃入楚王府之中。为避免王爷受扰,銮仪卫欲进府搜查,还请王爷行个方便吧!”
楚王此时反而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长孙捷。
不得不说,这个长孙捷真的很有本事,将銮仪卫经营得滴水不漏。哪怕是他领着手下气势汹汹地前来当朝亲王的府邸前,手下将校也俱是跟随。
楚王这些时日费尽心机,可除了一个左丘甲,也不过是拉拢到几个不大不小的千户罢了,实在没啥大用……
想到这里,楚王心中却陡然生起了一点小心思。
燕王回归宗室才多久,在神京之中的根基着实不算厚。能够拉拢长孙捷的,估计也都是一些日后的许诺罢了。
而这些许诺,本王不是也同样能给吗?
况且如今本王的手中,更是捏着长孙捷的把柄。只要有些手段,未必不能将此人引为己用啊……
想到这里,楚王脸上神色突然一变,对着长孙捷露出笑容来。
长孙捷看着楚王突然笑了起来,脸色一滞,然后狐疑警惕地看着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