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叫住舒栾:“快去,叫几个人服侍贵人们上车,仔细着些。”
转过头一看,陆铮正提着酒壶站在引泉面前,他半眯着眼眸,打量着少年:“几岁了?”
“十四。”
“剑跟谁学的?”
“我哥,”引泉忽地记起自己已卖身成奴,连忙改口,“奴的兄长。”
“学了多久?”
“五、五年。”
“小小年纪,有点本事,不想着报效朝廷,竟卖身做侍奴。”陆铮嘲讽地笑着,手指刮过剑刃,弹了一下:“剑是好剑,可惜没开刃。”
崔礼礼蹙着眉,几步上前挡在引泉身前:“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自有他说不出的苦衷。”
说罢,她在身后对引泉摆摆手,示意他赶快退出去。
“站住!”陆铮声音大了起来,“你有何苦衷,说来听听。”
引泉跪在地上,抽泣起来:“奴的兄长得了心疾,常年用人参吊着。奴也想过投军,只是一年才十两银子,当真不够买药。东家出价高,做好了还有赏钱......”
“为一个兄长,就要把自己卖了?愚蠢!”陆铮将酒壶一抛,酒壶叮叮咣咣地滚落,撞在墙角。
崔礼礼挥挥手,让引泉退了下去,又从外面端了一碗醒酒汤来,送到他眼前:
“陆大人,您喝碗醒酒汤,早些回去安歇吧。”
陆铮今日是极其不悦的。
喊高慧儿那两声“夫人”,让他如同咽下了一颗老鼠屎一般难受。再加上那琴曲、那为兄卖身的少年,诸般种种,让他憋着一股子火。
可眼前的醒酒汤用茄花熬制,通透的桃红汤水,荡荡漾漾,甚是诱人。扣着碗沿的素手,纤细白净。
再看她,面孔美艳而热烈,在灯下尤其显得尤为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