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如果真是经过张苍,特地来此拜访,自己是要拒绝还是跟从?
犹记得那年社祭,乡里推举自己为社庙社宰,主持祭社神,为大家分肉之事,父老乡亲们纷纷赞扬他肉分得好,那时他心中想的是,“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此肉矣!”。
他的志向一直都是宰执天下!
见陈平还不进,张氏催促着道,“夫君快进去,莫让贵人久等。”
陈平回过神,整理好衣着,正要迈步进入院子,陈伯拉住他说道,“兄长一身是泥,便不进去了,你可要好好同上吏说话,莫失了礼数。”
在陈伯看来,弟弟如果能得郡尉提携,便不用去干那造反的危险事了。
陈平道,“兄长同我一起进去,这是咱自己家!”
陈伯有些紧张,“我还是算了吧,粗鄙之人,怕污了贵人眼。”
兄弟两正说着,韩信已经从院子中走过来,他打量了一眼二人,看着不像兄弟,倒像父子。
张氏连忙为陈平介绍,“夫君,这便是上郡尉!”
看着眼前如此年轻的韩信,陈平微微诧异了一下,拱手行礼,“不知贵人光临寒舍,平回来迟了,还请见谅!”
陈伯忙跟着在旁行礼。
韩信抬了抬手,“不必多礼,是我冒昧打扰了!”
张氏把几人让进堂屋,又和嫂子要去张罗着做晚饭,韩信叫住她,“不必麻烦,我同陈君说几句话便走。”
张氏等人退出堂屋,只留韩信和陈平在内,陈平礼让客套了一番,询问道,“上吏认识吾妻从兄张苍?可是他向您提起平?”
韩信在咸阳的时候并没有去见过张苍,未免陈平怀疑,只能借用一下张苍的名头,“确是张御史向我提过,恰巧近日经过大粱,便顺道来见见,果如他所言,陈君一表人材,谈吐不俗,半点不像穷苦人家子弟。”
陈平谦虚道,“上吏过奖了,平自小得兄长教养,不过粗读了几本书罢了!”
“既来了,陈君不如同我一道去咸阳?”
“去咸阳?”陈平故作惊讶,心里却在猜测韩信说的顺道二字。
皇帝驾崩,遗体必然要自东海郡运回咸阳,这位郡尉莫不是随皇帝护卫军从东海郡过来,路过大粱的?
自己对此人一无所知,要不要跟着他?
上郡郡尉,看管关中北大门,地位看似举足轻重,但是将来最多也就混到三公九卿之一,自己作为他的门客,最好的结果就是做个两千石,还不知要熬多少年才有这个资格。
若是参与反秦大业,立下从龙之功,机会是不是更大?
陈平一时犹豫不决,韩信也没有再多言,因为他知道陈平一定会跟自己走,此人最是会审时度势,人都找上来了,就算他不愿意,但看在张家的面子上,他也会跟着去咸阳看看情况。
但若日后发现在这里得不到施展才华的机会,他也会果断的收拾包裹跑路。
果然,没等多久,陈平便拱手应道,“上吏特地来征召,平深为感动,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