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澜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良久才慢慢解释道:
“那日我横遭变故,浑身是血的躺在路边,是大当家的救了我。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帮他实现宏图伟略。
只是他这人,杀戮成性,暴躁易怒,走不了正途,只能做个山寨之主。
我读圣贤书,自然不想大肆祸害百姓,所以才想出来那样一个主意,让百姓主动交过路费,降低他们的损伤。
这寨子里都是男人,为了不让这些人祸害良家妇女,我还专门拨款,让他们每个月去请一波窑姐上山……”
他一项一项诉说着自己的良策,似乎在为自己开脱。
竹凌听的若有所思:“……啧,什么时候,助纣为虐也可以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了?”
现场陷入寂静。
刚才被他勾起共情的人,一瞬间都恢复了冷静。
什么玩意儿,说的再好听,你干的也是坏事儿!
席澜面色平静:“我承认我有罪,也不为自己辩驳,小友送我见官吧。”
竹凌玩味的看着他:“你在骗我。”
席澜睫毛颤了一下,没出声。
竹凌站起来,绕着他转了一圈:“让我猜猜,是不是这样一个故事……”
“你叫席澜,可据我所知,孤云镇只有一家姓席,那就是一年前,全家被官府一夜清剿的商户席家。
那个席家,是不是你家?
全家被杀,你一定很恨官府吧?
所以你不是想报答寨主的救命之恩,而是想利用这个山头越来越大威势,引来官府的清缴,顺便借用土匪的手,杀掉你的仇人!
那么你的仇人是谁呢?是县太爷,还是武官把总?”
席澜瞳孔紧缩,他低头盯着眼前的地砖一言不发,但浑身僵直挺崩的状态,透露着他现在的极度不安。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居然三言两语之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和目的。
韩镖头愣在原地,这种头脑风暴不是他一个武夫可以承受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阴谋论了呢?
而毛队长则是学的十分认真:啊,东家原来是这样分析的……这里是切入点……这里是关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竹凌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用手撑头悠闲的看着他:“席军师,我说的对不对?”
席澜露出招牌苦笑:“小友聪慧至极,你说的没错,事实就是这样,我就是想利用他。”
旁边的关豹听完这句话,震惊的蠕动,想拿脚踹他:“唔唔唔……唔……”
谁料竹凌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不诚实,前面那个席家是我编出来的,你真是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套呀!”
笑话,她一路上就在一个村子里停留过,上哪去听一个这么狗血的故事,那不是搞笑吗?
席澜:“……”
他低头装作没听见。
兵不厌诈,古人诚不欺我。
竹凌冷下脸,凌厉的看着他:“说吧,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再耍花样,直接送你去见阎王!”